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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清明,天空变得阴暗起来,不时还飘起纷纷细雨。农谚不是说“清明要明,谷雨要淋”吗?往日明媚的阳光那里去了啊!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难道这是千多年前唐代杜牧先生,在灞桥边渭水旁对老天的预测,还是老天对杜牧先生落魄的应验?一首杜老清明时即兴的诗,伤了多少代人的心啊!一场大唐清明间飘落的雨,断了多少代人的魂啊!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到了宋朝吴惟信先生的眼里,却是一幅西湖苏堤美妙的春景,一番人们踏青游春生动的画面。一首吴老清明时欣然的诗,又悦了多少代人的情哦!一阵大宋清明间吹拂的风,又散了多少代人的愁哦!

    岁月带走的是时间,时间却带不走风俗。无论是唐时清明的雨,还是宋时清明的风,洗净的是心灵,留下的是伤感,吹走的是哀伤,留下的是欢愉。朗朗清明的欢欣绝不敢忘怀对亲人的祭奠,悠悠哀思的伤痛后绝不能一蹶不振,擦干伤心的泪水,还要化着前行的力量。

    上个周末,我预感清明节,苍天会落泪,就带着妻子趁阳光灿烂的晴好天气,将父亲的坟墓,打扫得干干净净。我怕清明节这天下雨无法打扫,因为父亲生前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父亲是我经常去看望的一个逝去了的亲人,他就葬在老家后面的一块地里,在逝去了的亲人中,我觉得亏欠他最多。他虽然走了六年多了,可他生病那些痛苦的日子,我忙公干没有多的时间照顾他,在未检查出是身患绝症时,还生气地说过他一次,直到今天都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我清楚记得父亲临终时每一个神态和每一句话语,我懂得父亲最后一滴眼泪里蕴藏着的所有托付。他走后的这些年,我一直是每次回老家,都得去他坟墓前看他一次。我相信父亲的在天之灵是能够感知的,也是能宽容原谅我这个儿子的。

    我的祖父和祖母,在另外一个县,距离我现在的老家几百公里。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父亲就离开老家参与大炼钢铁,后来就在今天我老家的地方成家立业了。到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虽然搬回过老家,但短住两月就又回来了。但是我曾经和祖父祖母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时间,祖父祖母在我的记忆中还有清晰的身影。那时我还在读小学,祖母煮好饭,等着我放学回来才吃,现在想起那青菜煮的饭,都是那样的香甜可口。祖母八十年代初逝世时,我在西北部队当兵,未能回去参加祖母的葬礼。一年多时间,我一直是和祖父睡在一起的,现在我还能感受到祖父身体给我带来的温暖。祖父在祖母去世后,来我们家住过一年多时间。一起住的那些日子,祖父一天也没有闲过,编织了不少的竹蔑用具。我当兵探亲归队时,就送祖父去了二爸当兵的部队里,再后来就回到老家生活到九十年代初。祖父逝世时我和父亲,还有妻子回去参加了葬礼。现在父亲的老家也只有幺爸幺妈住在那里,隔两三年才可能回去寻根问祖祭拜一次。但是每年过年过节,父亲在时在路边,父亲走后就在父亲坟前,一样叩送纸钱,由父亲转送于祖父和祖母。

    外祖父和外祖母,就葬在我老家的后山上。我们姊妹都是在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呵护下长大的。我现在还记得外祖母给我五角钱买的那个小花皮球,是那样漂亮和好玩。外祖父外祖母和我们是邻居,我经常去偷吃外祖母放在里屋一个瓶子里白糖,那个味道简直是甜到了心里。外祖父是个早出晚归的劳动人,好像从来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到九十多岁才逝世,就是逝世前的两天还在劳动。我能自己挣钱的时候,回去时经常给外祖母买一些比较松软的糕点,看着外祖母慢慢的咀嚼,我觉得心里是无比的愉快。外祖母在外祖父逝世后的三年里也离开了我们,逢年过节一样上坟祭拜关爱着我童年少年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最近离开的一个亲人就是岳母了,到现在还没有一年时间。岳母的病是突然的脑溢血,昏迷过去到手术过后,再到苏醒过来的植物人,就一直没有与儿女们说上一句话。养育了一大堆的儿女,辛苦了一辈子的岳母,偏偏得了个一病不起就到离开这个世界的脑溢血。在医院手术后和成为回家植物人那些日日夜夜,儿女们轮换的守候,相信她没有记忆的大脑会感知儿女们想挽救她回来的呼唤。我虽然千里之外援助藏区工作,还是请假回来看望和守候了一些日子。岳母对一个女婿的关爱与女儿没有任何区别,她在世那些满桌丰盛的菜肴在她走后,再也不可能有了。那些点点滴滴的恩情只能回报还健在岳父,也只有回报岳父才能安慰对岳母的愧疚。

    还有一个英年早逝的亲人,他是我原来的三妹夫。一次骑摩托车进城,在途中遇道路施工铲车倒车,驾驶员没有看见,他躲避不开被当场撞死。年仅三十六岁就离开了我的三妹和他两个女儿,还有他的父母,他的离开让与他有关联的亲人都悲痛欲绝。当时我父亲还在,他的不幸也演绎了一场白发人送别黑发人的悲剧。在他遇难后的时间里,我做了一个当哥哥的,应该据理力争他后事处理上的一些事情。除此之外也就是回家时经常去看看三妹现在的家里,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是尽量答应支持。还有每次开车路过他遇难的地方,都始终如一地鸣笛几声,因为他比我年小,我没去坟前祭奠,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告慰他的不幸早逝。

    这些年来,我一直是年头节下给这些逝去亲人们烧纸化钱,这不仅是对传承有续的认可,也是对生者的教导,更是对自身心绪的调节,给这些逝去的亲人们叩头祭祀,是乞求自己得到一种心灵的安慰,祈祷他们的谅解与保佑。

    山明水秀,春风清清,清明节就要来了,我的父亲、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岳母,您们在天国里还好吗?我已走在了细雨纷纷的路上,怀着伤悲的心情,写下了这篇祭拜您们的文字,您们的对我的慈爱永远铭刻在我心里。

    写于2013年4月清明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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