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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吗,像贞美一样的女孩?不,一定不会再有了。但终有一天,在他生命的某个时刻,会有一个女孩迎面走来。在那之前,他只能盼望心中的伤痕慢慢愈合。二十几岁明净的日子是深绿色的,像树叶,又像锋利的刀刃。

    载佑默默点了点头,嘴角含着微笑的碎片。

    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吧?他把手里的硬币朝着空荡荡的柏油路用力扔了出去,从黑暗的远处传来硬币落地滚动的声音,一会儿就消失了,两行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淌了下来。一辆空出租车减慢速度靠近他,但他一直低着头向前迈动脚步。

    载佑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一个醉鬼、一对恋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辆亮着顶灯的空出租车依次经过他面前。他摸出一枝烟,点燃了。贞美流转的眼波、清脆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萦绕在他周围。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在他头顶上空飘散,仿佛胸中一块骨头碎成粉末化成气体。

    真想去大排档喝杯酒,哪怕只是一个人。交通信号灯由红变为绿。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自言自语道:

    “现在,你们的爱情是你们的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贞美转头看着跟自己并肩走在胡同里的喻宁。她家的二层楼就在前面不远处,围墙不高,从外面就能看到庭院里雪柳、侧柏、芍药、郁金香和玉兰等郁郁葱葱,伸展着枝条,因此贞美家被邻居们称作“花卉之家”

    两个人脚抬得极慢。

    “你明天来机场不就见到了嘛。”

    “哼,我为什么要去那儿?又不是拍电影。”

    夜深人静,邻居家的狗听到人声叫了起来,两个人呼出来的雾气在淡蓝色的路灯光里白蒙蒙地散开。

    “贞美”

    喻宁的声音听起来微微颤抖。

    “嗯?”

    喻宁停下脚步,贞美也停了下来。

    “你不等我吗?”

    “等你?我哪儿有时间,那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贞美低下头,重新抬起脚,喻宁步履沉重地跟在她后面走了两三步。

    “你要做的事不会与恋爱有关吧?”

    “哦,那得看缘分了。嗯我把计划提前一下,马上开始准备司法考试怎么样?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

    这时他们已经站在贞美家门前了。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去吧!远渡重洋之后要好好学习哦!”喻宁目不转睛地盯着贞美的眼睛。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别给我负担。”贞美轻叹一口气。

    负担?难道是我太贪心了吗?是啊,或许真是那样,像载佑说的,是我得寸进尺,明明不能待在她身边,却要捆住她,这难道不是自私的吗?这样的企图恐怕是不应该的吧?这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吧?既然贞美真觉得这是负担,我是不是就该放弃呢?

    “嗯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晚安!祝你健康,心想事成!一定!”

    “谢谢,也祝你成功!我走了。”

    贞美的眼神像波浪上的月光一样闪烁不定,喻宁的影子也在里面晃动。两个人都踌躇着。

    “贞美,我看着你进去吧!”

    “我已经到了,你先走吧!”贞美微笑。

    “是吗?那好吧,再见!”

    “走好!”“晚安!”

    喻宁垂头丧气地掉过头,抬起腿。

    喻宁啊喻宁我爱你

    虽然两个人相识不久,那一瞬间的离别却感觉长得像永恒。恐惧和悲伤像黑暗一样罩住了贞美,似乎现在分开就再也不会见面了。看着他魁梧的背影,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贞美内心深处一点一点陷落下去,只觉得痛,仿佛心的一角破裂了。

    路灯在黑暗里画出一个一个空空的圆圈。喻宁迈出去的每一步都沉重缓慢,仿佛穿着铁制的靴子。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慢慢变得越来越小。

    贞美似乎被一根针刺中胸口,痛得无法呼吸。

    自己如此喜欢那个人,却隐藏起内心的感情送走他,难道真的应该这么做吗?就算无法约定未来,就算日后的路程艰难曲折,就算彻骨思念只能日日忍受,难道自己不该坦率地说出现在的心里话吗?

    载佑表面上虽然装糊涂,其实内心已经感觉到了贞美和喻宁两情相悦。有谚语说,心里的爱情和口袋里的锥子都是藏不住的。如果眼神中盛着忧郁,微笑中含着温暖,那就是爱情了。如果不选择这种方法,依贞美的性格,就算是今晚,三个人也会像平时一样各回各家的,但她心底深处一定不希望那样,喻宁也是一样。

    对载佑来说,世界上最亲密的朋友是喻宁,最喜欢的女孩是贞美。在一群新生中发现贞美那天,载佑的心不知跳得有多厉害。

    “虽然同岁,前辈毕竟是前辈啊!”第一次见面时,这个漂亮的女孩笑着说着这句话走进载佑心里。今晚,载佑把贞美交给喻宁,也就把她送出了自己的心,那种痛像是从心底连根拔起一棵美丽的树。

    载佑深深爱着喻宁和贞美,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但眼泪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自己向往追求的爱情就这么结束了,一时间,失落、空虚和悲伤一齐涌上心头。

    又得独自走在黑暗漫长的路上,寻找那个站在玉兰树下或灯火阑珊处的女孩,真的找得到吗,像贞美一样的女孩?不,一定不会再有了。但终有一天,在他生命的某个时刻,会有一个女孩迎面走来。在那之前,他只能盼望心中的伤痕慢慢愈合。二十几岁明净的日子是深绿色的,像树叶,又像锋利的刀刃。

    载佑默默点了点头,嘴角含着微笑的碎片。

    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吧?他把手里的硬币朝着空荡荡的柏油路用力扔了出去,从黑暗的远处传来硬币落地滚动的声音,一会儿就消失了,两行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淌了下来。一辆空出租车减慢速度靠近他,但他一直低着头向前迈动脚步。

    载佑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一个醉鬼、一对恋人、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辆亮着顶灯的空出租车依次经过他面前。他摸出一枝烟,点燃了。贞美流转的眼波、清脆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萦绕在他周围。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在他头顶上空飘散,仿佛胸中一块骨头碎成粉末化成气体。

    真想去大排档喝杯酒,哪怕只是一个人。交通信号灯由红变为绿。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自言自语道:

    “现在,你们的爱情是你们的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贞美转头看着跟自己并肩走在胡同里的喻宁。她家的二层楼就在前面不远处,围墙不高,从外面就能看到庭院里雪柳、侧柏、芍药、郁金香和玉兰等郁郁葱葱,伸展着枝条,因此贞美家被邻居们称作“花卉之家”

    两个人脚抬得极慢。

    “你明天来机场不就见到了嘛。”

    “哼,我为什么要去那儿?又不是拍电影。”

    夜深人静,邻居家的狗听到人声叫了起来,两个人呼出来的雾气在淡蓝色的路灯光里白蒙蒙地散开。

    “贞美”

    喻宁的声音听起来微微颤抖。

    “嗯?”

    喻宁停下脚步,贞美也停了下来。

    “你不等我吗?”

    “等你?我哪儿有时间,那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贞美低下头,重新抬起脚,喻宁步履沉重地跟在她后面走了两三步。

    “你要做的事不会与恋爱有关吧?”

    “哦,那得看缘分了。嗯我把计划提前一下,马上开始准备司法考试怎么样?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

    这时他们已经站在贞美家门前了。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去吧!远渡重洋之后要好好学习哦!”喻宁目不转睛地盯着贞美的眼睛。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别给我负担。”贞美轻叹一口气。

    负担?难道是我太贪心了吗?是啊,或许真是那样,像载佑说的,是我得寸进尺,明明不能待在她身边,却要捆住她,这难道不是自私的吗?这样的企图恐怕是不应该的吧?这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吧?既然贞美真觉得这是负担,我是不是就该放弃呢?

    “嗯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晚安!祝你健康,心想事成!一定!”

    “谢谢,也祝你成功!我走了。”

    贞美的眼神像波浪上的月光一样闪烁不定,喻宁的影子也在里面晃动。两个人都踌躇着。

    “贞美,我看着你进去吧!”

    “我已经到了,你先走吧!”贞美微笑。

    “是吗?那好吧,再见!”

    “走好!”“晚安!”

    喻宁垂头丧气地掉过头,抬起腿。

    喻宁啊喻宁我爱你

    虽然两个人相识不久,那一瞬间的离别却感觉长得像永恒。恐惧和悲伤像黑暗一样罩住了贞美,似乎现在分开就再也不会见面了。看着他魁梧的背影,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贞美内心深处一点一点陷落下去,只觉得痛,仿佛心的一角破裂了。

    路灯在黑暗里画出一个一个空空的圆圈。喻宁迈出去的每一步都沉重缓慢,仿佛穿着铁制的靴子。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慢慢变得越来越小。

    贞美似乎被一根针刺中胸口,痛得无法呼吸。

    自己如此喜欢那个人,却隐藏起内心的感情送走他,难道真的应该这么做吗?就算无法约定未来,就算日后的路程艰难曲折,就算彻骨思念只能日日忍受,难道自己不该坦率地说出现在的心里话吗?

    她心中突然产生一种预感:这个瞬间,一旦错过了,恐怕一辈子都会后悔。

    “喻喻宁!”

    贞美踮起脚尖,匆忙喊了一声,已经走出很远的喻宁倏地回过身。

    “贞美!”

    “我有礼物给你,刚才忘记了。”

    礼物?喻宁嘴里重复着,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走。

    贞美快步迎上去,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似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什么礼物?”

    “我想再看看你。”

    “是吗?谢谢!我也想再看看你呢!”

    喻宁站在贞美面前,略弯一点儿腰,看着她的脸,扑哧笑了。

    “喂!干吗这样看着我?”

    “嗯,我在工作,用我的眼睛把你的脸拍下来,等到了美国,单凭记忆就能画出你的样子了。我要在桌子上方贴十张你的画像。”

    “我是不是该感动?”

    “不,你可以不感动,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你不要当作负担。”

    “”贞美眨着黑亮的眼睛。

    能做好吗?像电影里那样?唉,谁知道呢。

    贞美突然伸出双臂,抱住喻宁的脖子,她的唇盖在他的唇上。遭受贞美突袭的瞬间,喻宁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接着慢慢放松,轻轻抱住了贞美的头和肩膀。

    他们的亲吻是热烈的,仿佛嘴唇上的纹路都化成了火花,相形之下,星星和月亮也黯然失色。

    啊!要是一切都停在这一刻多好!要是没有明天也没有未来,让这一秒钟化为永恒多好!

    心跳得越来越厉害,贞美感觉自己似乎跟喻宁融合在一起,黑沉沉的天上那些遥不可及的星星在她紧闭的眼睛里抖动着,爆裂开来。某一瞬间,一种带魔力的影子通过嘴唇在全身激起战栗,一浪高过一浪,从头顶到脚底,无法控制。

    不想跟你分开!知道吗?吞下我的心吧,把日渐成熟的思念的种子交给我,我们一定能等到重聚那一天的,这个瞬间决定了所有的一切。我们不会动摇的,我们会再见的,我们的思念有多深多长,我们将来的生活就有多美好多幸福,直到永远。

    喻宁和贞美互相咽下对方的呼吸,通过身体动作和舌尖缠绕着彼此的热情,拥抱着彼此深深的思念,像花瓣一样温柔的吻越来越热烈,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啊!大脑似乎化成了一团雾气。

    吻真了不起,从头顶到脚底,每一个细胞都热烈地快速跳动着,心脏像爆米花机器一样不停地把花瓣似的东西抛向空中。一阵阵眩晕,仿佛花瓣落到绿油油的水面上引起的涟漪,泛着光的绿色水面上,水的影子慢慢平息下来,深不可测。那摇曳的白色光芒是不是就是灵魂呢?

    爱你,爱你爱你爱得快要死去。这一个吻像是在蓝色的心上、红色的灵魂上烙下的火印,你似乎充满了我的整个世界,这可怎么办呢?大海一样的思念,宇宙一样无边无垠的想念,都被这一个吻唤醒了,这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我似乎走出了无法收回的一步,把自己全部交了出去,惊慌、欢喜、悲伤,所有的情绪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漩涡,把我卷了进去。

    我们,我们以后怎么办才好呢?嗯?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两个人把脸埋在彼此的怀里,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第二天,28日。

    喻宁乘坐的飞机上午11点15分起飞。

    他拿着机票办完行李托运,低头看看手表,已经过了10点50分了,最迟得在11点前进入23号门。昨晚跟贞美分手的时候,她并没说会来机场。

    或许

    喻宁心里一直在等贞美,但她到现在还没出现。

    是因为害羞呢,还是因为害怕再次分别?

    不来了吧已经来不及了。

    喻宁手里拿着随身行李和机票朝检票口走去。

    “喻宁!”

    贞美从电梯口喊着喻宁的名字跑过来。

    她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举着一小盆花,边喘息边解释说,路上堵车了,脸上却满是“好在没晚”的欣慰。

    “你干吗这么辛苦来机场啊?”

    “说实话!我不来你是不是会伤心?”

    “我?还是你?”

    “当然是我啦。来,拿着!”

    贞美把拳头大小的花盆递给喻宁。

    “这是什么?”

    “你用手指摸摸它的叶子。”

    喻宁的手指刚触到叶片,形状像山鸡羽毛一样的叶片立刻折叠起来,变得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

    “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上次不是说过嘛,这就是含羞草。长得很像蕨类吧?这是我最喜欢的花草,你看,一碰它就作出反应,是不是跟动物一样?”

    “是啊,真让人吃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植物呢!”

    “我特意拿来给你带走的。放在手里可能被扣下,放进包里吧!到那边以后搁在你宿舍的书桌上,每天浇一次水,尽量让它多晒太阳,长大一点儿后再挪到较大的花盆里。它的生命力很强,养起来不费劲。它也会喜欢你的。”

    “谢谢!我会好好养的,像养小狗一样经常抚摸它的头。”

    贞美小心翼翼地把花盆放进喻宁的包里,露出灿烂的笑容。

    “时间到了吧?快进去吧!”

    喻宁点了点头。可是他看见贞美的第一眼就有点儿不对劲的感觉,仔细想想才知道是因为帽子的缘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贞美戴帽子,而且是一顶蓝色的登山帽。

    “怎么戴了登山帽?咦?你的头发有点儿奇怪啊!”喻宁眼睛瞪得像铜铃。

    “怎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要看吗?”

    贞美摘下帽子,下面是极短的头发,短到用指尖好不容易才能捏住。

    “你疯了吗?什么时候剪的?”

    “来机场之前。没什么,趁你去学习了,我也下决心好好学习,早晚要剪的,只是比原计划提前一年而已。这个发型很适合我吧?是不是像秃头歌手谢妮德奥康娜?”

    “”喻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贞美笑眯眯地重新戴上帽子,竖起手指指了指大厅墙上的到港和出发时间表。

    “喻宁,看!那个灯在闪,是你要坐的飞机吧?在催乘客登机了,快进去吧!”

    “嗯”喻宁点点头,伸出颤抖的手,摘下贞美的帽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傻丫头,净做傻事。”

    贞美鼻子发酸,微微低下头,不愿让喻宁看到自己的眼泪,接着耸了耸肩,用手指使劲捏了捏鼻翼。

    喻宁又怎么会不明白贞美剃短头发的心意呢?贞美微露青色头皮的短发诉说着蓝色的二十几岁必须通过的学业和必须走过的爱情。

    “我走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儿!”

    “嗯,走好!”喻宁眼里闪烁着泪花,跟贞美用力握了握手,转身朝入口走去。

    走好,喻宁!去大干一场吧!我会以最美的方式等着你,以最美的姿态迎接你。

    贞美在心里自言自语。

    喻宁向入口处的机场职员出示了机票后,往出境口走了几步,猛地停住了。

    怎么了,喻宁?怎么了?贞美紧张地看着他。

    “呀哈贞美,你没有头发也”

    “嗯?”

    喻宁朝她竖起大拇指,笑得阳光般灿烂。

    “美极了!贞美,真的,你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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