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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节雨平躺在床上,一床轻薄的毯子盖住肚脐的范围,她将眼罩戴好,然后把随身听的耳机也塞进耳朵,这是她就寝的准备动作。

    她静静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地达到催眠状态,愉快的进入梦乡。

    时间慢慢的流逝,倏地,季节而整个人弹坐起来。

    她掀开毯子,拿掉眼罩,扯下耳机,迅速下床。

    她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几乎是翻箱倒柜之后,她露出只有寻主人终于发现宝藏时才看到的兴奋笑容。

    她找到那张原以为可能遗失了的纸条。

    那张字条上的电话号码,是她一年前参加院校联谊时,一个叫任永鸣的家伙留给她的。

    回家后,她顺手把纸条放进床头的抽屉,心想,反正也不是生命中的重要角芭,没有把它丢在纸屑篓是、已经很对得起他留下电话号码的一番诚意。

    季节雨记得在互道bye—bye的时候,庄永鸣匆匆撇下一句话,庄严机构是他进军社会舞台的地方。

    不知他是否得偿所愿?!

    他拨了号码,第一声便被接起。

    “我是庄永鸣,现在不便听取你的喜、怒、哀、乐,请留下您的姓名和电话,以便我尽快任您差造。”

    是他的声音没错,那种轻松的语调儿不变,只不过这回是经由机器罢了。

    季节而没想到会是对着答录机说话,感觉怪怪的和机器说话?一点也不自然。

    她结结巴巴的说完自己的名字与电话号码,区将电话收线。

    没有问候,也没有寒喧。因为,季节雨没有把握庄永鸣是否还记得她,经这一折腾,刚才好不容易培养的瞌睡虫,这会儿全都跑光了。

    她信步走到房间的角落,打开她的小冰箱,取出一罐台湾啤酒,为自己消消渴。

    自从她不知打哪儿听到的秘方“渴的时候,只有啤酒才能真正解渴”之后,经过她的亲自实验,果然不假,从此,她的冰箱里永远有台湾啤酒的芳踪。

    三两口,将那称不上酒的黄汤解决掉,季节雨习惯地作个投篮动作。一记漂亮的空心切入,空罐子已被安稳地放在拉移筒中。

    她坐回床上,再一次的睡前准备动作。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

    “我是季节雨。”她总喜欢先介绍自己。

    “嘿,你终于想到我了。”是庄永鸣愉快的声音。“虽然迟了点,不过,总算也是个奇迹。”

    “有件事想麻烦你。”季节雨不理会庄永鸣的闲扯,她直接开门见山。

    其实,她对于庄永鸣的好记性觉得满讶异,只不过,追问他记得她的原因并不是此番的重点。

    “我说哪!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办得到的一定不敢推辞。”庄永鸣仍旧愉快的笑着。

    “你到底有没有进入‘庄严机构’?”她得先搞清楚状况,否则岂不是白搭?

    “有啊!”庄永鸣回答得挺纳闷的。

    “听说‘庄严’最近成立一个专门研究植物的单位?”

    “正确!”

    “有没有可能帮我弄进去?”她不太肯定在永鸣是否有这个办法和能耐。

    “能不能说清楚些?”庄永鸣不懂地的“弄”代表的真正意思

    “你不知道我读的是植病系吗?我希望能进入一个有特殊环境的地方继续研究。”季节雨后、算说出她的目的。

    “研究办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等着毕业了,莫非你的毕业论文没通过!有夸张一点哦!”“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正等着毕业典礼哪!”

    “这么厉害?还真不能不恭喜你。”

    “那是当然。”季节雨说得理所当然。

    “那你还进‘庄严’研究什么?”庄永鸣非常不解。

    “学无止境啊!谁不想找个可以学以致用的工作,发挥所学?更何况我们这种研究工作。”

    “说的也是。”庄永鸣顿时觉得自己很合。

    “到底帮不帮得上忙修节雨有点心急。

    ‘这是小事一桩,只是,为什么要来庄严基金会?’

    ‘人各有志嘛!难不成得向你报告那么多?’

    ‘千万别这么说。帮忙是没问题,不过’他语气馁味迂回。‘总不能这么便宜你吧!一通电话才一块钱哪,少说也得请吃一顿饭。’

    ‘敲竹杠?小case,明天中午在我学校附近的“小松”见,请你吃日本料理。’季节雨爽快的答应。

    ‘这么急?好吧!’庄永鸣一副舍命陪着子的义气模样。‘明天早上我会把事情接洽妥,并且把有关资料带到,ok?’

    币上电话,季节雨乐不可支。

    如果真能进去‘庄严’,那么,就不怕爸爸在毕业典礼结束的同时,将她一并‘递解出境’。

    一份好工作。是她今后得以留在台湾的唯一袭目。

    只是,不晓得这个借口,将来可以在父亲的面前发挥多大的功效?

    算了,她可不把事情扯得太远,眼前这种一切尚在掌握之中的情况,非常令人满意,又何必非得把未来拿到现在烦心呢?

    轻哼着歌,她又重新爬回床上

    在永鸣在‘小松’等了半个钟头,才见季节雨匆忙的身影出现。

    ‘对不起!’季节雨一进门便失道歉。放下背包,坐定之后,她连忙解释,‘我在观察一个培养皿,太投入了,所以’她吐吐舌头,表示无心之过。

    ‘这么正当的理由,似乎不能生气。’任永鸣放作左右为难,片刻之后,笑笑说:‘实在没办法不原谅你喔!’

    ‘我接受处罚,你可以多点些东西吃,我不会心疼的。’她诚恳的笑容里,找不到虚假。

    ‘是!你季大小姐花钱最大方乃属公开的秘密,谁不知道?’他有好几个死党和季节雨同校,对于季节雨的一切,时常听得到传闻,一点也不陌生。

    有关季节雨的传闻,其中之一是出手阔气。

    ‘哦?是褒或贬?’她快速点了一大堆东西之后,笑着问庄永鸣。

    ‘这表示你的人缘好。’他说了一句肺腑之言。

    季节雨如天使般的甜蜜笑脸,总是不吝啬地送给每一个在她周围的人,她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这就是地吸引庄永鸣注意的地方。

    ‘谢谢。’她给予注册性的笑容,接受来自庄永鸣的赞美。

    ‘事情帮你搞定了。明天开始,你高兴什么时候去实验室都可以。’

    庄永鸣愉快的表情包含着浓重的邀功意味,他相当满意自己的办事效率。

    ‘太棒了!’她的兴奋溢于言表。‘听说这个研究单位不容易进去,没想到你居然有办法。’她有些不可思议。

    ‘那还不简单!只要有个银行的老爸就可以了。’他对于季节雨的不可思议,反应并不热中,只是淡淡的回应。

    ‘难道’

    ‘庄严就是我爸爸。’他说得稀松平常,仿佛他口中的父亲只是个泛泛之辈,而不是叱咤风云的商场强人,社会名流。

    ‘喔!’季节雨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的惊讶是因为庄永鸣并不像印象中的有钱弟子。

    他随和、爽朗,全身上下完全没有富有子弟的样子。

    他就像寻常人家的儿子。

    嘿,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整天看着那些细菌和试管,不是花呀草呀就是村,有什么乐趣?”他改变较轻松的话题解除季节雨脸上的疑惑。

    “乐趣多得很哪!”一提起本行,季节雨有绝对的成就感。

    她大大地喝一口水,仿佛是为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作润喉准备。

    “这是一个充满生气及挑战的工作!我们研究各种植物以便提升更多的功能和品种,以及各种病虫害的防治,好让你们有更多更甜更好吃的水果、蔬菜可食用,更香、更美又更耐久的鲜花可观赏。我们的贡献真是数也数不清,好伟大的。”

    “还说!原来台湾每年农产品的产量过剩,造成价格低迷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这些人!”

    “哦?那么,请问你父亲成立的研究中心是不是代表着他将万却不复了?”季节雨依然挂着甜美笑容的脸,轻松的反问。

    “这”庄永鸣一时竟哑口无言。

    “这表示以后别再乱下罪状;小心你说过的话像自家养的鸽子,总会飞回去的。”她老实不客气地指正他的失“你该怪政府开放水果进口,该怪国人昂贵的消费怪癖,放着新鲜又便宜的国产水果不吃,偏要吃喝过泪水的冷藏水果。还有,营养丰富的蔬菜不吃,硬要往速食店挤,挤出那么多的肥胖症来。哼!一年四季,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可吃,这是谁的功劳?还敢骂我们这些整日对着实验室不眠不休的人。”

    “哎呀!没想到你的牢騒这么多?”

    “什么牢騒?”她没好气的说。“是正义之声,不平的怒吼,懂吗?”她的嘴角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是!听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庄永鸣不敢再乱下往语。

    “真的?那我再多说几句。”她有意促狭。

    “嗯我看就不用了!你瞧,菜都凉了。”他指向满满的桌面差点被忽略的美味。

    “这可是你惹得话题哦!”“我道歉,行吧,真是多嘴。早知道为了一句话得挨你这样一大串教训,我一定不会说的,你能允许我收回吗?”

    他满脸无辜状。

    “谁教你是非不明、本来倒置?”

    “别提这个了。”他可不想把这次难得的见面,浪费在挨教训上头。“我盼了一年,好不容易盼到你的电话,你该不会得到我的帮忙后就结束吧?”他说得苦哈哈。

    “怎么?有人竹杠敲不停的吗?”她已经被庄永鸣的怪模样逗得咯咯笑出声。

    “我猜要让你生气,可能是件困难的事。”

    “生气?这个世界这么美好,会有值得生气的事吗?”

    节雨觉得被问了一个蠢问题。

    她努力在脑中思索生气的经验。正当要放弃,忽然一个影像闪过,她的时间停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

    “我想到了。我有过生气的经验。”她的眼中抹上一道奇异的亮光。

    从她的声音与表情,尽乎要认定她正在叙述一桩令人愉快的美好回忆。

    “有一天,我放学回到家里,发现我绑着漂亮蝴蝶结的头发上,有一团好大的口香糖,用冰块、用汽油,都无法令她从我的头发上消失。我气得拿起剪刀,喀嚓一声,剪断自己快要及腰的长发。从那时候起,我就对自己发誓,绝对不再留长头发。因为,我再也不容许有人在我的身上做这么过分的恶作剧。你知道吗?我所生气的并不是我必须被迫剪短头发,而是我竟然不知道该找谁理论,我不知道该向哪一个混蛋发泄我的不满,我只能拿我无辜的头发出气片沉浸在往事的脸,淡淡地笑着。”

    “我实在看不出来你是在生气耶。”庄永鸣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季节雨,真的一点也不像愤怒中的人。

    “我现在当然不生气啊,拜托!都老掉牙的过去式,哪有闲功夫在这个时候再拿出来生气?多划不来呀!得损失两次细胞的死亡。”

    庄永鸣已经迷失在季节雨的魔术笑容里。

    季节雨的美,就在她那能使人相信世界真的美好啪魔术笑脸。

    痉过一段项长的颠簸小路,季节雨被触目所及的影象深深吸引,甚至有些许的感动。

    这是一处占地非常广的研究中心。四合院似的单层建筑,漆上白色的外衣,在一片苍绿之中,这栋白色的城堡有如海市蜃楼一般,能震动人心,鼓舞低落的情绪,可是,偏又那样不真实。

    “谢谢你专程送我来此,庄永鸣!”季节雨跨下车子,关上车门。

    “喂!”庄永鸣探出车窗外的头大叫着。“等我呀!”

    “我陪你进去,帮你引见、引见。”

    “不用了,你不是全都打点好了吗?接下来的我自己应付就行啦!”季节雨列嘴一笑。她的乐观。包在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

    “真不用我陪?你不怕生?”庄永鸣仍不放心,他的声音轻轻地划破寂静的四周。

    “怕生?小孩子的词典里才找得到的形容词,亏你也给用上。”季节雨对任永鸣的“保护过度”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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