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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文学网 www.52wx.net,杜正坤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立夏前一天,大女儿打电话来,说邻居黎志美在大山里扯了一些天蒜,给她送了一些,她托人给我带了一方便袋出来,让我尝尝野鲜。

    吃一口大女儿从百里之外托人带来的天蒜,鲜嫩清香,满口生津,齿颊如沐春风,心中顿生风情。

    天蒜的芬芳,勾起了我五十多年前到原始森林采天蒜的回忆。

    公元一九五八年春,大办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的老家农村,普遍缺口粮,人们用少量的玉米面拌上从野地里采来的蒿子、侧耳根等等野菜填肚子。

    春夏之交的一个大晴天清晨,担任高级社生产小组长的二叔,扯着嗓子,通知全生产小组的人到芹菜湾原始森林中去采天蒜,改善生活。家家户户忙着吃过野菜粥,就大呼小叫着上路了。刚从学校回老家的我,不顾家人的反对,穿双竹麻打的边耳草鞋,背着一个背篓,也裹在人群里,向芹菜湾这个目的地出发。

    太阳刚出山,和煦的清风扑面而来,吹得小溪绿茵塘里的水泛起微微的波澜,闪烁着溪流两岸的柳暗花明。

    羊肠似的山道两旁,开满了艳山红,饥饿的人们边走边伸手薅下一把艳山红花瓣,用手揉一揉,丢进嘴里,那滋味啊,还真香甜!

    我们一行20多人,在二叔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钻进芹菜湾茂密的丛林之中。

    芹菜湾是由五条巍峨的山梁(称为五龙)逶迤汇合到此形成的一个平原,又叫五龙捧圣,由于土地肥沃,平原上的苦桃木、化果树、白换子、灯台树及一些叫不出名的树木,尽是好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太阳光透过树叶,映到林间,反而让丛林显得更加黑暗。大树下的龙头竹和骚胡子竹,长年深翠,逼人眼目。

    我们在五龙捧圣只采到了少量的天蒜,二叔就带着我们向五龙中的第四条龙背上进发。

    二叔是个打猎的撵脚(猎人分为撵脚和坐径两种),是个山林通,据说,家乡所有大山的山山岭岭,都留下过他的足迹。他知道哪座山长什么草、长什么树,哪道溪有多大的水。他说,第四条龙背山的半山腰有一大块天蒜,我们就跟着他往上钻。由于山林太密,太黑暗,在丛林里,我们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保持在3至5米左右,每隔一会儿就要互相吆喝几声,一是驱逐野兽,二是防止有人迷失方向,掉队。

    在密林中边采遇到的天蒜,边往山梁上爬,大约经过了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听到二叔在前面大声呼叫:“快来呀,这儿有好多好多天蒜哪。”其余的人寻声向二叔靠拢,来到这个坡度约45度的开阔地,这里,我们才从稀疏的树林缝隙看到了蓝天、白云,这里的树木胸直径一般只有30来公分粗,林下的杂竹也少,厚厚的腐质土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天蒜。满山遍野散发着馥郁的天蒜芳香

    天蒜的叶片,尖卵形,棕包状的根茎上直立着3——5片翡翠色的鲜嫩叶片,有点儿象红薯叶,我采天蒜,是大姑娘上桥——头一回,我把天蒜从土里扯出来后,再剥去根茎上的棕状物,花的时间多,二叔他们这些采天蒜的老手,飞快地把手指擦着天蒜苗插进土里用指头一捏,天蒜的棕包物就和白白胖胖的天蒜根茎自然分开了,提起来的便是一根光光生生的天蒜。天生愚蠢的我,看得眼花缭乱,就是学不会,只有笨手笨脚地扯起一根,剥去棕包物,再扯一根眼看别人的背篓天蒜堆满了,我和其它几个新手,才半背篓,既着急,又不好意思。

    太阳当顶时分,二叔说:“我们休息一下,打个尖吧。”二叔的所谓打尖,就是就着林间的泉水,嚼几根鲜嫩的天蒜充充饥。几根天蒜下肚,喝上几口清澈的泉水,顿觉精神振奋,大家嘻嘻哈哈地又开始采起天蒜来。

    太阳偏西了,二叔说:“赶快动身回家,不然天黑了就走不出老林了。二叔他们几个手脚快的人,把各自的天蒜匀了一些给我们这些手脚慢的,我们背着天蒜就飞跑着下山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许许多多往事都成了模糊的记忆,唯有到芹菜湾原始森林采天蒜的事至今记忆犹新。

    时隔50多年的今天,我又尝到了野菜中的上乘之品——天蒜的美味,口里至今还留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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