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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文化道:“或许是咱们搞错了。”

    单于琼珠道:“家临吩咐我兄妹找的是碧云宫主,宫主既号燕山,想是错了,在下告辞了。”

    燕山宫主呼了一声,挥手道:“去吧。”

    邬文化又一躬身,领着单于琼珠,缓缓走出厅外,腾身方待跃登房檐,突见房脊之上,一排立了四个黑衣人,每人手中抱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不由心里一怔。

    黑衣人森森一阵冷笑道:“今夜是你兄妹俩的死期,还不给我上来受死!”

    邬文化大怒,长剑一拉,呼地跃上檐头,单于琼珠也跟着上了房檐。

    屋内的燕山宫主黛眉一扬道:“这几人是跟踪邬文化的,不能让他们再活着回去。”

    二婢同声答应,双双由后窗跃出。

    陆文飞也纵身上了瓦面,他知邬文化兄妹武功甚高,要瞧瞧他们如何来应付銮刀。

    双方划拨弩张之际,邬文化兄妹以二敌四。

    陆文飞细察黑衣人举刀之式,与二婢传给自己的是一模一样,心里不由一动。

    再看邬文化兄妹的剑式,却是另一路子,他已看出二人的守势虽严,尚不足应付那霍震万钧的一击,心中不由暗暗着急,但又不敢出声提醒他们,为的是怕弄巧反拙,分去了邬文化的注意力。

    突地,黑衣人一声大喝,靠右的一人当先发难,一举銮刀,兜头向邬文化劈去。

    邬文化亦大喝一声挥剑疾迎,但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人影倏分,邬文化步履踉跄连退了三步,头上一项方巾已被劈落,手臂亦一片殷红。

    黑衣人击出一刀后,迅速后退,第二个黑衣人銮刀再举,呼地攻向了单于琼珠。

    单于琼珠于邬文化受到攻击之时,剑式骤变,竟然改守为攻,长剑划起一道长虹,向第二个黑衣人攻击,双方几乎同时出手。

    但见刀光影闪,呛地一声脆响,单于琼珠长剑立折,还幸她身手矫健,就地一滚,竟从闪闪刀光中翻身退回。

    第三个与第四个黑衣人,就在前面二个黑衣人退回之瞬间,双刀一举,再度朝邬文化攻去。

    也就在加入的同时,呼地二条人影射落瓦面,正是弄玉、采繁。

    来警长剑一顺,迎向了第四个黑衣人,弄玉向第一第二个黑衣人攻去,但听一声惨叫,第一个黑衣人竟被弄玉一剑刺倒,第二个黑衣人怒吼一商,双刀再举,猛朝弄玉攻去。

    弄玉胸有成竹,长剑一点一拨,顺着来势直冲而入,黑衣人于攻出一招后,气势已衰,哪能挡得开弄玉蓄势一击?惨叫一声,长剑穿胸而过。

    那面陆文飞迎向第三个黑衣人,此人自恃銮刀无敌,哪把陆文飞放在眼中?大吼一声,举刀直劈。

    陆文飞见他劈出的劲道十分强劲,立时劲贯剑刃举剑一点一拨,对方雷霆万钧的一击,立时为这一拨之力化解,刀锋一斜,门户大开。

    陆文飞初试剑法,便获预期效果,精神一振,大喝一声,就势往前一冲。

    一声狂吼,长剑已贯入黑衣人前胸,左掌轻轻往前一挥,黑衣人应手滚下房去。

    三个黑衣人之死,差不多都发生在同一时间。第四个銮刀蓄劲,正待攻向采繁,突闻身后惨叫连声,回头一看,三个同伴竟已横尸地下、不禁心胆俱裂,顾不得攻敌,突地銮刀一收,转身疾奔。

    采繁仗剑便追,屋内却传来燕山宫主的嗓音道:“由他去吧,不用追了。”

    此时邬文化师兄妹已双双走了过来。邬文化满面凄厉地道:“兄弟一时不慎,几乎为他所伤,实在惭愧得很。”

    陆文飞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邬兄不必介意。”

    邬文化很不服气,哼了一声道:“这些家伙刀法邪气得很,早晚兄弟要想想办法破解它。”

    说着偕同单于琼珠双双投入暗影之中。

    陆文飞知他心中一定十分难过,不禁微微一叹。

    此时燕山宫主行了出来,徐徐道:“你们虽然破了他们的刀法,但这不过是三四流的人物,真正的高手并未露面。”

    采繁未把黑衣人截下,心中甚是不服,道:“宫主为何不让婢子追那人?”

    燕山宫主微微一笑道:“留下活口传信也好,让他们得知咱们有破解銮刀之法,至少可以收吓阻之效。”

    陆文飞望了望天色,随即告辞道:“在下真得走了。”

    燕山宫主正容道:“现时敌我渐明,敌方极可能要放手一拼了,以后行动势必留意。”陆文飞躬身道:“劳宫主吩咐,在下自当留意。”

    燕山宫主又道:“以后不用如此多礼,这样咱们反倒显得生流了。”

    陆文飞道:“宫主金枝玉叶,在下山野粗人,怎敢放任?”

    燕山宫主脸上突现失望之容,十分感慨地道:“自小时大家尊我为宫主,但我自己却觉得与旁人并没两样。我只觉同是人,硬要分卑贱和高贵,那是不公平的。”

    陆文飞顺口接道:“可是你天生便是宫主的身份啊。”

    燕山宫主叹了一口气道:“一个人生长王侯将相之家,并不一定是福,你觉得这话对吗?”

    陆文飞无心与她谈论这些,点头道:“宫主此话倒也有理。”

    燕山宫主又道:“你父亲为本宫之事遇害,本宫定必设法为他复仇。”

    陆文飞感激道:“谢宫主的心意,在下心领了。报父之仇,乃是儿女之事,不劳旁人雪仇。”

    燕山宫主道:“然也,我亦将助你在江湖立业扬名。”

    陆文飞插头道:“在下生性淡泊名利,能报得父仇,于愿已足,何敢妄想称霸称尊?”燕山宫主挥手道:“这些事,以后再谈,你去吧。”

    陆文飞一躬身道:“告辞了。”

    他转身疾转而出,耳际仍隐隐觉出燕山宫主似在叹息,心中大为不解,忖道:她自幼颐指气使,性情高傲以极,为什么今天突然一反常态,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呢?”

    陆文飞一出寺门便放步朝黑龙帮奔去。

    黑龙帮黑龙翔正在与郑仲虎,易晓天议事,见他来到随即让坐道:“陆兄匆匆来到敝帮,必有事故。”

    陆文飞拱了拱手,坐下身子道:“兄弟委实有事来到贵帮。”

    黑龙翔也坐下身子来道:“陆兄有事,不妨直说。”

    陆文飞点头道:“不错,在下此来乃是奉燕山宫主之命来的。”

    黑龙翔面现惊疑之色道:“陆兄所指的燕山宫主是谁?”

    陆文飞道:“就是那覆面女郎。”

    黑龙翔沉忖半晌道:“她举止高贵,机智聪明,自是大有来历,没想到竟是晋王之后!”

    陆文飞道:“她既自称为宫主,想是不会错的了。”

    黑龙翔沉忖有顷,霍地站了起来道:“且慢,此事大有蹊跷,咱们此刻尚不能轻信。”陆文飞闻言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究竟为何?”

    黑龙翔徐徐言道:“想那晋王虽然位列亲王,但自宫帏变起,朝廷已视为叛逆,有后人亦必隐姓埋名,俾免罹祸。今此女竟公然以宫主自居,且唯恐人不知,此乃大背常情之事,令人怎能不生疑?”

    陆文飞思索子良久,深觉此言有理,但想起她传授武功之事又觉不假,遂把心中想象以及传授刀法之事说了一遍。

    黑龙翔朗声一笑道:“毕竟陆兄江湖阅历尚浅,容易为人愚弄。”

    陆文飞心中大为不服道:“在下确然学会了破解銮刀之法。她若别具用心,也不会命我传授他人了。”

    黑龙翔半晌方唉声一叹道:“兄弟久闻晋王乃是一代贤王,但毕竟只是耳闻,并未目见。”一顿又道:“他门不食客如云,奇能异士极多,但有一技之长,均可为座上客。

    从好的一面来说,他是礼贤下士,有孟尝君之风,如若从反面来讲,焉知他不是收买亡命,别具用心?”

    陆文飞因乃父系属晋王门下,自然而然地心里偏向着晋王,当下连连摇头道:“此事与晋王何干?帮主扯得太远了。”

    黑龙翔点头道:“兄弟对晋王妄加非议,自知是不应该的事,只是你我均不曾会见过晋王,其人究竟如何,难于定评。但有事却是不假,那便是他为人天纵聪颖,胸罗万有,曾经广为搜集各派武功,然后运用他的天份与才智,详加磋磨,编了一本秘笈。”

    陆文飞道:“此事在下听说过,这只能证明他生性嗜武,于人格无损。”

    黑龙翔微微一叹道:“帝王多疑,自古皆然。晋王为此肇祸,是情理中事,只是他死之后,为何无一人为他伸雪或复仇,这便耐人寻味了。”

    陆文飞道:“帮主越说越远,在下简直弄糊涂了。”

    黑龙翔道:“这事咱们亦可作两种解释:好的一面说:那是因为晋王为保全英名,临终之前,严行告诫属下之人,不可委动,反面观之,他暗中略有安排,令属下之人一面为他抚孤,一面养精蓄锐培养势力,俟羽毛丰满之后大干一番,以成大业。”

    陆文飞冷笑道:“这一切惧都是人之常情,帮主似不应有疑议。”

    黑龙翔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未尝不可以说,晋王之遭祸,乃是因他怀有异心。

    今日太行之变,亦是晋王府之人,意欲乐山再起,先在武林造成一股势力。”

    陆文飞恍然若有所悟道:“莫非帮主怀疑燕山宫主乃是假冒的?”

    黑龙翔点头道:“不仅是假冒,而且与古陵中人是同党。他们意欲借此女郎为饵,测验一下武林人对晋王的尊崇程度如何。如武林各派对晋王尚有怀念之心,对他的后人必十分尊崇。这样便可使用一些手段,令武林中人俱为她所用。”

    陆文飞思索有顷道:“武林帮派林立,她纵然得到一部份人的同情,只怕也难全为她用。”

    黑龙翔道:“弱死强存,原是江湖上不移之理。她除了借晋王之名外,尚有一股庞大的势力,等大家觉察上当时,已无法自援了。”

    陆文飞只觉一股怒火冲了上来,忿然道:“如此说来在下倒上了她的当。”

    黑龙翔急忙摇头道:“兄弟不过如此推测,陆兄切不可太过激动。咱们只要暗地留心观察她的举动便是了。”

    陆文飞按下了激动的情绪,想了想,总觉黑龙翔之言太过多虑,当下话风一转道:

    “不论帮主如何打算,她嘱咐在下把銮刀砍解之法转告帮主,在下仍得照她的话做。”

    说着取过一张纸,找来一支笔,把那几招剑法画了下来。画了顷刻,递给黑龙翔道:

    “帮主看看这个。”

    黑龙翔接过一看,脸色立交道:“此女一身所学,果然驳杂,即以此几招剑法而论,已算得是上乘的剑式了。

    陆文飞道:“若只是普通剑法,怎破解得了那霸道的銮刀?”

    黑龙翔沉吟半晌,唉声一叹道:“兄弟愈觉此事可疑,看来武林这场浩劫是免不了的。”

    陆文飞茫然睁大了眼睛道:“莫非帮主仍然对她不放心?”

    黑龙翔点头道:“此女不仅武学深渊,智慧亦趋于人一等,如果是古陵一党,咱们委实无法与她抗衡。”

    陆文飞冷笑道:“她现在与咱们同仇敌忾,怎说是古陵一党?”

    黑龙翔道:“但愿兄弟所疑并非事实。”想了想霍地一回头对郑仲虎吩咐道:“贤弟速与我召集帮众,就在行坛听候差遣。”

    郑仲虎躬身答应,快步行出厅外。

    黑龙翔又吩咐易晓天道:“易堂主可随本应前去古刹,本应要详细盘问此女一番。”

    陆文飞见他突然作此决定,大感惊诧,急问道:“帮主此举是何用意?”

    黑龙翔冷冷一笑道:“到时自知,此刻不便奉告。”

    此时郑件虎已传了帮内几个堂主与首要之人,重又回到了大厅。

    黑龙翔又吩咐道:“贤弟带领着他们隐伏在古刹的四周,听我令谕行事。”又对陆文飞道:“兄弟这就去古刹,陆兄可愿同去看看?”

    陆文飞不知他要耍什么花样,迟了一会道:“如若方便的话,在不倒愿前去看看。”

    黑龙翔朗声笑道:“怎说不方便呢?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易晓天侧身一让道:“陆兄请。”

    陆文飞忙躬身道:“易堂主乃是前辈,如何与在下客气起来了?”

    易晓天微微一笑道:“少侠乃是本帮贵客,不用客气。”

    三个具属武林高手,行动疾若瓢风,但见三条人影,沿着山径疾驰,转眼之间已行出了四五里。”

    不及顿饭的时间已然到了燕山宫主所居之古刹。

    黑龙翔突然身形一跃,低声道:“不好,只怕咱们来晚了。”

    陆文飞举目望去,只见古刹四周人影幢幢,显然古刹已经被人包围,而古刹之内却是一片漆黑,声息全无,心头不由一惊道:“莫非帮主预知有人前来攻击古刹?”

    黑龙翔道:“此是当然之事,咱们快过去看看。”

    三人行至古刹之前,意外地竟无人出面阻挡。黑龙翔举手敲了敲门,亦无动静,但里面隐隐似有人在。

    黑龙翔道:“咱们翻墙进去。”

    说罢,他一腾身当先越过墙头。

    陆文飞与易晓天亦也跟着翻入。

    陆文飞对此寺已是轻车熟路,率先向燕山宫主所在的院落行去。远远便见人影闪动,而燕山宫主所居的卧房却是灯火全无,他乃是极易冲动之人,冲口便道:“不好,想是五毒帮的人发动攻击了。”

    黑龙翔冷笑道:“别急,且看看那些人是谁?”

    此时三人已行至院落,只见院内站的赫然是川西张门与金陵谢家的人,不由暗暗诧异不已。

    院内之人亦也发觉他们,追命阎王张南迎上前来笑道:“黑帮主的消息好快呀。”

    黑龙翔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贵门不是比兄弟来得更快吗?”

    张南一时无话好说,讪然一笑。

    陆文飞此时已将场中人细看了一遍,除了张谢两门的人外,尚有许多不认识的人,个个鹘立院内,不知在期待些什么。

    黑龙翔缓缓趋近谢清文面前,拱手道:“谢兄,此女可在屋内?”

    谢清文冷冷道:“黑兄此来可是救驾?”

    黑龙翔知他语带嘲讽,哈哈一笑道:“谢兄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吧,兄弟可没什么好说的。”

    谢清文呼了一声道:“她就在屋内,只见请便吧。”

    黑龙翔何等之人,早已看出院内的情势外驰内张,当下微微一笑道:“此刻不忙,到需要进去之时,兄弟自然要与她谈谈。”

    谢清文心中暗笑不已忖道:“黑某早已与此女勾结,今竟故作不知,我倒要看着他如何举动。”

    这批人不约而同来到,仅是一个目的,但都不说被。

    黑龙翔与谢清文针锋相对,各探了几句,退了回去,默然不语。

    张二嫂性急,见大伙都耗着不动,心中大感不耐,朱拐一横,冷笑了两声道:“她躲着不出来,难道咱们就干等下去不成?”

    她怒气冲冲地直向精舍行去。

    张南深恐老嫂子吃暗亏,急扣一把没羽金芒,追上去道:“二嫂小心她们暗算。”

    张二嫂冷笑一声朱拐一举,猛向紧关的两扇花格厅门砸去,她臂力雄浑,一拐之力不下千斤,就是铁门也受不了这么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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