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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别人住院了,医疗费没着落,儿子就逃跑了,从此结束了学业。公安局来找王姐,王姐说求求你们把我抓起来,那样我就不愁吃不愁穿了。符锐记得初次认识王姐时,王姐讲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难过,她只说跟他儿子一起打人的那个小伙子虽然才15、16岁但发育的很好,胡子黢黑黢黑的。

    王姐走错了路,她一生都在为此后悔,王姐嘴边最常说的就是:我年轻时可好看了,我二十出头就当小姐了,可惜当时人太傻,要不钱都挣飞了。

    王姐讲述的那个小妹符锐最近甚至都见过。那个小妹看起来比王姐年轻漂亮的多,也根本就不象王姐说的跟她是同龄人。她现在在渤海城一处很繁华的地带开药店,她的药店里差不多雇了十个服务员,她们应该都是正规学校毕业的护士吧。她看起来生活的相当不错。

    这个小妹据王姐说既不漂亮也不聪明,但是她老实巴交的当她的小姐,没有傍任何大款或小款,她按部就班的干到27、28岁,然后不知道受哪个嫖客的启发在渤海城开了一家小药店,专门卖按摩棒、充气娃娃、神油、迷药那一类的东西。没想到她越干越大最后干到现在这个程度。

    现在这位小妹的孩子才5岁,比王姐的儿子小十多岁,象个王子一样惯着。他老公是个肉头,小妹找野男人找小白脸一点也不避讳,他什么事都听她的,她骗他去死他都真的会去死。

    符锐后来专门假装买药,去那家药店看女老板,她确实比王姐年轻漂亮许多,她的孩子活泼可爱,和符锐看见的那个偷铝合金窗户的小孩恍如两个世界,她穿着白大褂举止文雅,只有她双眼纹着高挑的眼线因时光的推移而有些浅淡扩散,它使符锐相信王姐讲的话是真的。

    王姐的故事讲完了,符锐听得心若止水,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也没有。过了好长时间,典典踢了他一脚说:喂,你干什么呢?回家呀!

    王姐和符锐同时转过头看着典典,王姐讲了这么多,典典怎么还在说‘回家呀’。

    符锐这时是愣了,王姐反应却很快,王姐恶狠狠的说:“你个死丫头,我敢打赌你将来没有好下场!”

    典典突然跳起来对着她王姨大声喊道:“你别说了!”

    符锐一看典典的架势吓了一跳,典典看起来好象要跟她王姨动手,符锐赶紧跑上去劝架。典典不由分说,拉着符锐就往外走,王姐也暴跳如雷的胡乱漫骂起来。符锐如果当时执意要听完王姐骂的那些脏话,可能他就再也见不到典典了,所以符锐和典典一起跑掉了。

    符锐和典典回到家,典典的脸始终是红一阵白一阵,不过这个迷人的女孩不管干出了什么事情,符锐都不会怨恨她的。

    符锐和典典谁也不说话,这种气氛很凄凉,他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们不知道哪一个话题可以让人充满希望的谈下去。

    无能的符锐长长的躺在床上,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符锐去看典典,典典没有象以往那样来和符锐亲昵,她点了一只烟长长的吸一口再长长的吐一口,典典的举动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典典好象是在思考。天真烂漫的典典从来都不思考的,今天怎么会这样呢?符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沮丧的闭着眼睛,窗外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符锐象做梦一样想起了他的童年。

    符锐童年在新疆上小学时,他们学校后面是一条排渠,那是人工挖掘的排水渠道,无法想象新疆兵团那广袤的土地就是被这些人工的渠道分成规规整整的四方块。那时的人们用自己的双手一锹一锹的把它们挖掘出来,那些渠道宽十米,深五米,长几十公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兵团农场,即使是江南水乡也没有它们那样四通八达。京杭大运河也是人们用双手一锹一锹的挖掘出来的,两千年来它给中国各个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做出了巨大的供献,今天也能看见运河中来来往往如同火车一样的运输船队。但符锐在新疆看到的那些排渠除了阻碍交通,几乎每一条排渠都长年干涸。不知道当时的人是怎样想的。同样东北的荒山上常能见到荒废的巨大的梯田,南方的梯田积水种水稻,北方的梯田积不了水只好种苞米,不知到当时的决策者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但是有一点是惊人的,就是勤劳勇敢的人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和意志完成一些人随意想象出来的东西。

    符锐还想起了他在四川念书时,躺在土山包上晒太阳,想他的父母兄弟。那时符锐已经发育的良好了,经常有性的冲动,那个十四五岁的符锐经常看着山坡下种地的农妇胡乱幻想。符锐从那时起就不断在探索和性相关的一切东西,不过那时他根本没有什么标准,也决不会把性用在一个真正的女人身上。

    长大了的符锐变得更加不着边际,这个跟现实格格不入的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荒唐,即使是爱情也这样。符锐胡乱的想着,又开始讲他那种梦幻般的话语来。

    太阳是用一架由三匹马拉着的火车,他轰隆轰隆的从东边向西边驰去,一路上抛洒的火焰把空中烧的一片一片的红,我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太阳走到天空的哪个位置了,我随着太阳的位置调整我的位置以使我的脸能最好的受到它的照耀,即使我的身体不能被它照到,我也是温暖和满足的。暖洋洋的阳光使我困倦,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我在说着什么,生命就在我的迷茫中慢慢沉落。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也许也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被阳光照耀,她同样喜欢阳光的吻不要从她脸上离去,她希望阳光的温度永远不要冷却。如果这个希望能够成真,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寒冷和遗憾。我听说阳光含有紫外线,我听说紫外线可以杀菌,我听说玻璃可以挡住紫外线,但玻璃可以挡住寒冷和风,我不要有风和寒冷的阳光,我宁可要不能杀菌但很温暖的阳光。曾经有一位心地善良的美女叫小妖,她追随一位形如骷髅的绝世少年,他俩被江湖所有的高手围困在山洞里,在一个漫长的黑夜之后,人们将要发出最后的攻击,低劣的人们不可能杀死绝世少年,但是善良的小妖却不想无休止的杀人了。少年告诉小妖,如果你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杀死你,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在黎明来临前小妖莞尔一笑,她想出了一个绝好的答案:如果你不想杀死他们,又不会被他们杀死,那么我们可以自杀。

    典典呆呆的看着符锐说:“你想让我们一起自杀吗?”典典根本就没有害怕,她那一脸的茫然,好像符锐如果点头,她真的要和符锐去自杀一样。

    符锐坐起来,靠近典典的脸问典典:“典典你还爱不爱我了?”典典转过脸,那不是一张忧伤的脸,那是一张春光般明媚的脸“爱呀,当然爱了。”

    典典啊典典,你刚才还在一边吸烟一边深深的思考,怎么现在突然又变成这样了呢?难道再大的困难只要放到爱情面前,你都会睁着眼睛却怎么看也看不到它?如果你是这样一个玻璃做的人儿,我怎么忍心让你跟我挨一辈子累受一辈子穷呢?

    这一天符锐和典典的心情都很低落,两个人曾经克服了重重困难争取到的东西,结果在现实面前依然是一个梦而已。

    傍晚了,符锐对典典说:“典典,我带你去看夕阳吧。”典典看着符锐点点头。其实典典的眼里也有忧愁也有无奈也有迷茫,只不过符锐带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罢了。

    渤海城有一条通往俄罗斯的国际铁路,它的路基比地面高出很多,在上面行走可以眺望左边的俄罗斯,也可以眺望右边的朝鲜国,如果是傍晚,就可以眺望西天那一轮美的令人心碎的夕阳了。

    符锐和典典延着铁路手拉手的走。典典美丽的容貌和淡淡的忧伤使她显得和别的女孩子不同。典典有一头长长的淡黄淡黄的头发,这样的头发在人群里格外引人注目。典典穿着露背的吊带裙穿着洁白的七分裤,典典的裙裤刚好能凸显出少女的曲线,典典的凉拖和裸露的脚太性感了,即使典典身旁的符锐文质彬彬,人们也很容易从她妖艳的打扮上看出她的身份。而符锐却偏偏喜欢这样的典典。

    铁路上的枕木间距有些小了,符锐走起来总觉得迈不开步,可是典典迈起来却正好,典典那高高的凉拖在枕木上迈着小步,不能快也不能慢,一扭一扭的,迷人极了。

    童心未泯的符锐跑到铁轨上去走,走一段掉下来,掉下来再上去走。典典也要这样,可是典典的凉拖太高了,站在铁轨上就不能动,一动就要喊救命。符锐牵着典典的手慢慢走,翩翩倒倒的往前走,走两步脚踝就受不了了,典典的脚踝特别强健有力,但是典典的凉拖太细溜突兀了。

    符锐笑话典典,典典生气了,典典把凉拖脱了,光着脚在铁轨上走。典典的腿颀长圆润,典典的腰婀娜多姿,典典有很好的平衡能力。典典比符锐走的好,不光是走的远,而且动作也要优美的多。

    符锐说自己走不好是因为手里拿着典典的凉拖两边不一样重,典典让他一手拿一只,符锐一手拿一只照样没有典典走的远。符锐又说典典的两只凉拖不一样重,典典生气的把凉拖抢过来自己拿着走,典典无论是一只手拿着还是两只手拿着都照样走的很好。符锐又说自己走的不好是因为没有象典典那样光着脚走,这回典典没有听他的,典典用凉拖打符锐,符锐不听话到处躲,结果凉拖打到路基下面去了。典典命令符锐滑下去捡,符锐骨溜溜的滑下去,一会儿拎着凉拖一身土一脸委屈的回来了,典典跟他说活该。

    前方有一段长长的大铁桥,它在低矮的河床上显得格外高大,在这儿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直能看到俄罗斯那边的山和朝鲜那边的山,和山那边那一轮能够让心灵回归安宁的夕阳。

    典典和符锐站在大铁桥上,落日的余晖笼罩着他们,把两个人连在一起。远山的色彩随着夕阳不断的变幻,也许夕阳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使那些相爱的人们梦想成真。三三两两的野鸭子从头顶飞过,它们伸着长长的脖子在天空优美的飞翔。远处的村落,袅袅的炊烟,低矮的河床,坦荡的平原,暮霭下的一切都象一个柔软的梦。

    在大铁桥上,在夕阳下,在金色的光芒里,符锐和典典手拉手凝视着对方,那是一幅永恒的画面,在生命的夕阳里永远的悬挂。

    晚风从夜幕那边吹过来,吹得人心头发凉。典典有些冷了,她依偎在符锐的怀里,如同远山那些呼唤的林鸟结伴归巢。典典安详的闭着眼,把脸贴在符锐心跳的地方,仿佛符锐是冬日里暖暖的棉被,仿佛盖上他就可以带来温暖驱走严寒,仿佛盖上他就可以和他一起进入梦乡而不会迷途。符锐用衣服裹住典典,这个美丽的女孩儿象晚风中的小鸟那样灵性而可怜,象朝出夜归的小鸟那样野性而忠诚。符锐的青春曾经有这样一只小鸟飞来,善良的老天啊,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忧伤的飞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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