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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淡。穆时风从那边的角门走来,他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面上渲染着一圈淡淡的晕色,修长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了一条长长的阴暗。

    于阳跟他打了招呼。她深深地道了万福:“穆大人,恭祝新年,吉祥如意。”她很是正规的做着动作,对着阿福她没有那么正规,因为自己过于讲究的动作,在桑福的眼里都是一种不适,她做的很草率。不过对着穆时风,她做的很认真,一则她是真心向他道新年;二则,上次见到他的姑母,韩氏的做派让她意识到,穆时风的家教非同一般,他应该很是讲究这些的。

    穆时风拢着双手深深地作揖,一揖到底:“同贺同贺。”他直起身子,很是随和地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走近之后,于阳注意到穆时风面色有些憔悴,眼睑之下一圈黑黑的。再一联想到桑寿被巴青急着叫走,于阳浅意识认识到,出了什么大事。

    “到底是什么事?巴大哥骑快马把寿哥叫回来了。出了什么大事么?”于阳试探性的问着。桑寿都不向她吐露半分,想来穆时风也不会同她说的,她只是想知道而已。

    穆时风点了头:“是有些事。”他说话中,语气放得有些缓慢,那徐徐的口气,让于阳感觉到,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些人小题大做而已,“英国公要去湖南,选随行家将而已。”

    “去湖南?”

    “常例,英国公每年都要替圣上巡查各地防务。此次这是照例而已。”

    于阳点点头。她想起从桑家带来的东西,开了袋子拣了许多乡下人过年做的花生糖、冻米糖之类的拿自己的手绢包了一包:“这个请您吃。不是什么好东西,请您不要嫌弃。”

    穆时风到是头一次遇见送给自己吃食的人,专门是吃食。就比如说英国公张瑛向来也是送马匹宝剑之类的给他。他感到一丝丝的新鲜,笑着接了下来。

    他抬眼看了角门一眼,拱手向于阳作别:“我还有事,告辞。”话音才落,他便犹如一阵风消失在于阳的眼前。

    留给于阳的只有他闪过吹过的一丝微风。天很凉,很凉。于阳忙让的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过道,穆时风消失的也太快了吧!他的功夫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

    “等急了吧!”匆匆而来的清莲,带了两个小丫头。

    于阳忙转过身子,点点头。她们四个拎着吃食回了屋里,吃食则拎到了皮姨娘的屋子里,她在分配着哪些哪些要送到哪里去。

    清莲拉着于阳问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可是那家的人不待见你?”

    于阳忙摆手。虽然在桑家有些不愉快,不过到也不是什么大事,要闹的所有人知道。“没什么。巴大哥晌午后突然来了,把寿哥叫走,好像有什么事。清莲姐姐,你知道是什么事?”

    清莲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我只晓得,老爷昨日一早被皇上叫走,到今天未时才回来。或者有什么大事?或者要打仗了?”清莲说着心里很是有些担心。

    英国公府却是有一番巨大的动静。申正的鼓声早已响过,离二门最近的正院,四扇门打开,偌大的院子里,乌压压地站了二百来男丁。即使英国公不在,他们依旧站立着。

    直到申末张瑛才出现在院子里。一见张瑛,领头的管事的打头跪了下来:“见过老爷。”人群没有行礼,只是肃了一肃。

    张瑛的话很简单,他把道州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沈至绪战死了,死在流寇的手里,你们说孬不孬?”

    张瑛的话把人问住了,家人不晓得该怎么说。说沈至绪死的孬,不好;说不孬吧,一个守备手里有两千号,却叫人一锅端了。确实孬。

    静默了片刻,有人在后面叫道:“孬!”

    他的声音很洪亮,震得众人耳膜嗡嗡地响。

    张瑛往人群里瞧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人是桑寿,满意得点了头。他要的就是个“孬”字:“桑寿!你说什么?再大声点!”

    桑寿从队里站了出来,在台阶下,向张瑛当胸行了礼:“我说沈至绪死的孬!孬!”桑寿掷地有声地又加了一个孬字。

    躲在月洞后的沈云英听了,握紧了双手。自己一家人都死了个精光,还叫人说孬,她记住了,她都记住了。这里人的脸她要牢牢地记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为爹为兄长报仇才是首要的事,她要生存,等她日后有能力之后,她要他们为今日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是孬!我也觉得孬。早上从皇上那知道后,我羞得不敢见人。因为他沈至绪也是跟过我上过战场的,没死在外敌之手,到叫一群流民手里。孬!但是,死的其所,他一家老小都死的壮烈,就连他才九岁的小女儿,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刀。他叫那些个流民侮辱了,我身为他主子,自然要替他报仇。”张瑛顿了一顿,扫射了人群,清了嗓子,“平日里,大家总是说护卫难寻,我晓得没有选上的人不服气,想要给自己找个机会;选上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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