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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宸熏领着小舅子在外面吃了夜宵,回去的时候,客厅已经散伙,回房休息了。
推开属于两夫妻今夜暂住的房间,莫宸熏整个眉毛一提,满脸大写的嫌弃:“这东西,能住人?”
温苏正靠在床头,手上捧着一本书,却是反的,莫宸熏回来之前,她的确是在发呆,闻声,笑起,“苏菲的房间。暂时将就一下吧......”
莫宸熏的反应是,实属正常,她刚进来的时候,也是一个“惊喜”悦。
满屋子的魔幻紫色系也就罢了,苏菲倒是魔幻的彻底,整个房间角落布置:扫帚,斗篷、女巫魔法棒......整一个暗黑魔法屋!
以前真没看出来,苏菲还是这个风格的......
莫宸熏脸上表情虽然痛苦,但也只能脱衣服“就范”中,温苏歪着头,语气轻轻道:“他们说......准备买个大房子,我......”
莫宸熏转过身,手上外套随意一丢,直面温苏的眼,补充她包裹在里头的话,“他们说,留给你一间?搀”
“嗯。”
莫宸熏抿嘴笑了笑,弧度很小,但温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头,莫宸熏走近,一手环着她的肩,用力紧了紧,“表现出来,不丢人。他们是你的至亲,你认可他们,承认亲情,是正确的选择,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明白吗!”
莫宸熏郑重的模样,的确给了她不少鼓励,以及一个确定,“莫宸熏,谢谢你。”她忠心真诚的道。
这句谢,不止是他刚刚的这一句,而是他为她所做的所有,有前一阵子的,还有,最近一周的。
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一周来他的不着家,是在替她忙碌这件事,忙着,让她找到亲人,让她不会再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她孤单一人。
所以今天晚上,苏家人,一个个才会有那番话,才会跟她强调,她此后有他们这些后盾,有他们这里作为港湾,不是孤单一人!
也许今后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温苏自己,应该没有人会比莫宸熏更了解温苏,更清楚她的内心,想的什么......
所以,她此刻想表达的内容,他岂会不知!
“谢我,不恨我了!还要去法国吗?”
自动忽略过他的第一个惊人问题,同时也是因为后面那个问题,有些莫名,“什么意思啊,法国?”
莫宸熏轻敲了下温苏的鼻尖,“你杜阿姨跟我说过,你在自学法文,不是想要躲出国的意思吗。”
虽然杜阿姨原文发的是‘发文’两个字,但是莫宸熏自动识别为错别字,他想他理解的也应该不会错,不过这小女人现在这般反应,又是闹哪样!
温苏眨眼琢磨了琢磨,才大悟过来,于是轻声失笑,“我那段时间,不是心情低落吗,所以,就假借学习一点东西,想着分散注意力......”没想到让杜阿姨误会,跟着还令莫宸熏......她想他那时候应该是诚惶诚恐可以形容的吧。
温苏忽然抬起了脑袋,对着莫宸熏,极认真道:“你是以为,我会自己一个人跑到国外,来躲你吗。我向你保证: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以这种方式,来逃避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放心好吗。”
先不论这次为她寻亲,莫宸熏是不是有一点,想以亲情来牵制住她的心思,就凭他的这点“担心”,她也要给他一个,坚定的答案,让他一辈子,都对这一点,放安心。
没想到这次“害羞”不好意思的,变成了莫宸熏。
大男人的表现,就是四两拨千斤的,把这个问题给盖住了,换成了一种能够彰显他男人气概的,将温苏一把放倒在床上,“不是要谢我吗,打算怎么谢,嗯?”
温苏仰倒在他身下,望着上头那张男人的脸,不忍心拒绝!
这是自邢芊语那件事发生以后,两人头一次这样近距离,这样顺利,融合的相处,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亲近过,此刻就是弥足珍贵!
此情此景,她的确是不想将他推开,破坏了气氛,可是,她还是狠心的,拒绝了-
“等我们回去吧,这里......不太方便!”
温苏窃声,当做安抚诱哄。
莫宸熏环视了眼四周格局,以及有模有样评估起了隔音效果,决定还是遵从老婆的意思,倒头仰躺在了温苏身边,嘘声:“老婆,你这是要逼我,大半夜把你打包出这里!”
温苏:“......”
...
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了睡意,原因,再明显不过......
温苏还好,折腾了一会儿,想起一些事,也就转移了注意力,“莫宸熏,我能问你一下吗?”
“嗯?”莫宸熏果然有些兴致缺缺的,直到温苏问到的问题,他才从枕头上,一下扭过头。
“你爸爸当初,为什么......不要我妈妈?”
沉静了一会儿,莫宸熏才抬眼看她,“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温苏心中的答案,就是苏芷蔓对她诉说的,“可是,我想从你这里听到。”温苏自己知道,她的内心里有着一丝不甘,和不忿,“你父亲,难道真是因为嫌弃我妈,身体残缺吗?”
又是一会儿沉默,莫宸熏开了口,情绪有些明显转换,因为他的俊脸,已经有些暗淡,甚至影响到音质,“他当时有喜欢的人......”
对于这个答案,温苏反而心里释怀了一些,至少,莫宸熏的父亲不是那么狭隘肤浅的人。
喜欢一个人,是情不由己的事,也是最没有办法勉强的,所以,她能谅解!
她现在终于能理清妈妈的过去-
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不愉快”的事,妈妈心灰意冷,躲到了T市,才认识了苏灿坤,才有了她现在的亲生父亲。
可惜,母亲的命运,是真的坎坷不顺,来到T市,又是一个劫......之后才辗转回到了洛淮市,只不过,是去了一个小城镇,也就是妈妈此后和她落脚的地方,洋塘镇,在那里教了几年书,而后,嫁到了温家——
温苏顾着畅想这边,也因此忽略了,莫宸熏道出这个“秘密”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异常情绪。
不过她倒能看得出来,莫宸熏不太愿意多谈这个事,而她,也不想承载沉重不愉快的氛围,至少今晚的她,不想。
只想轻轻松松片刻!
所以,温苏不再追问,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好像很会收买人啊!”
莫宸熏动了下,黑眸望着她,挑了挑眉,等着她下文-
温苏是趴着身子,一只手撑了起来,肘在脑袋上,回视他:“苏星啊。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红包,我都不知道。”
温苏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有莫宸熏心细,换她就不会想到这些礼数。
“一个红包,换一声姐姐姐夫,多值!”莫宸熏轻快口吻,同她对谈。
小孩单纯,可以用一个红包,一点好处暖化,或者说“收买”,可是大人呢!
她其实能够感觉的到,苏家人,今天虽然说对她表现出处处友好,接受,甚至真诚的表示欢迎她的到来,可是,她却能从只言片语,感受到他们在下决心接纳她之前,做过多少挣扎,多少的纠结!
她能够理解,即使当初苏家的悲剧,不是她的错,不是妈妈的错,可是,谁又能说,不是因她们母女而起的呢,他们的心里,难道不会有这种想法,不会有一丝怨念吗......
这么多年来,他们难道真的就那么坚信不疑,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真的就那么深信,苏菲她母亲,当初给他们看的那一则莫须有的新闻吗!
她心里其实清楚明白,他们也只是不想再提及那个令他们当初悲痛欲绝的悲剧,想要将错就错,将悲痛就此深埋与心底。
他们一定不愿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生活,被妈妈或是任何一个和她有关的事情,再次打乱罢了......
所以,她能够想象,这一周来,莫宸熏需要做多少努力,多少执着,来换得苏家人的动容,“变心”,好让他们在今天莫宸熏领着她上门的一刻,对她付诸了,不容易的包容
温苏把这些动容,化作一个动作,就是倾身上前,在莫宸熏唇上,印上一个最深最用心的亲吻。
这绝对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所以莫宸熏在头一刹那的怔愣之后,很快扣住了她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在她的唇上深啄一口后,退了出来,幽深火热的眸,凝视着她的眼,神色却是带了调笑:“老婆,你要实在忍不住的话,不如我们来吧,别忍了!”
温苏愣了一下,紧接着拍打莫宸熏的胸膛,两秒后,温苏忽然笑了出来,望着这个房间,继而穿透到了这个房间的主人身上。
强烈的画面感,使温苏的唇边,抑不住笑意,“你说,苏菲要是知道我不但回来认亲,还霸占了她的房间,她会怎么样?应该会气疯了吧!”
“不知道。”莫宸熏没诚意的应付了声。
他倒是知道,自己今晚就不好受!
夫妻俩在T市,待了几天。白天,莫宸熏开着苏灿彦的车,带温苏在附近逛,两人难得悠闲时光!
有时候苏灿彦两夫妻有空,也会带上家人,和温苏他们一起逛当地的景区,或品尝一些有名小吃。这是之前的二十多年,温苏从未体验过的,温馨与幸福,所以才会有那一丝,不踏实感吧......
这两天,莫宸熏总是很多电话,问他,回答是工作上的问题,似乎也可以理解。
晚上九点多,由于活动了一天,温苏洗漱完,便早早的打算窝床上休息,刚脱了外衣,房门口响起敲门声,斯斯文文的那种,温苏让就近的莫宸熏,上前开了门,进来的人,让温苏有些意外。
“姐夫。”苏星一进门,就冲着给他开门的莫宸熏恭恭敬敬问候,这才又走向了温苏这头,“姐姐......”
温苏看着苏星手上捧着的书本,注意力全在这上面。
接下来果然如她预想的那样,苏星站在了温苏跟前,文文静静的发声:“姐姐,可以教我这道题吗?”
那是一道几何数学题,温苏先是一愣,望了眼那边的莫宸熏,再看看眼前这个满脸单纯求教的孩子,终究骑虎难下的接下这对她来说,已经属于陌生范畴的难题。
足足花了20分钟,还是在莫宸熏指点助攻下,总算帮着解出了题目。
苏星接过书本,对着温苏就是深深一个鞠躬,“谢谢姐姐。姐姐,我先出去了,再见!”
苏星说完,越过温苏,从莫宸熏面前轻轻飘过,中间,似乎短暂停留了那么一秒,然后,温苏便看着乖乖孩,开门并帮他们把门轻轻合上,离开!
眼看着人完全走出了视线,温苏忙拉过莫宸熏来,脸上俨然一副忧心家长的模样,“你觉不觉得这孩子,有点过于,老实了!现在的社会,不论是男孩女孩,其实如果太过单纯,太......呆愣的话,会不会不太容易行走在当下社会?”
莫宸熏用尾指划了划低垂的眉目,真实的动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了。
以温苏的角度,刚才是没看到苏星从莫宸熏跟前走过的时候,那一下眼眨的,比狐狸还要狡诈。原因是莫宸熏今天,给他们舞团,正式拨了款,他这是来回馈一下莫宸熏来了,果然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于是乎,莫宸熏只得这么回答:“傻人有傻福!不用担心,再不济,他不是还有个能干的姐夫,嗯?!”
温苏怔了下,随后失笑,那笑,是发自纯澈的内心。
莫宸熏瞟着门口的方向,他在想,把老婆留在这只小狼身边,正确不正确!
...
温苏迷迷糊糊的,却能感觉到身旁有所动静,挣了几下,还是把眼皮撑了开,莫宸熏摸黑下的床,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是拿在莫宸熏手上,已经被调为震动的手机。
卫生间里,莫宸熏点开的手机,传来了动静,可是任凭温苏如何仔细,贴在门上的耳朵,依然无所获。
不久后,传出的便是莫宸熏压低的嗓音:“他既然这么盼自己早点死,行,我这就成全他......不必,我明天就回去......”
莫宸熏挂了电话,点开通讯簿,重新拨出了一个号码-
须臾,莫宸熏再次发声,这次在温苏听来,似乎不再那么谨慎,也许是一下忘了要控声,“那位宋小姐怎么样了......很好!明天,你带她到洛淮市,需要用她的时候到了......”
莫宸熏又嘱咐了几句,声音模糊,温苏又把耳朵往门板上紧了紧,这次换来的,是门生生的打开,自己的身子跌进一堵胸膛,毫无疑问,是莫宸熏的。
“我不......”偷听被当场抓包,抓个现行,温苏再怎么坦然,也还是逃不过一丝尴尬,支吾着。
莫宸熏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是拥着她的后背,两个人来到了床边。
“我明天回市里一趟。”
“那我呢......”温苏冲出口,须臾,她自我解答:“我不能跟你回去是吗。”
温苏自然也是了解了一些莫宸熏的习性的,否则,他此刻就不是这么说,也不会是这副表情。
“我需要你待在这里一段时间,做得到吗!”
“理由呢?”做不到做得到,取决于他即将要有什么样的行动,“你告诉我实话好吗,这几天,你一直有电话......”
两人不必说的太多,自然都了解对方心里所趋。
其实从在门口撞见“偷听”的温苏,莫宸熏也没打算再隐瞒。
“好。”莫宸熏郑重应声,将她的双肩拨正,面向自己,“还记得宋颖吗......”
当然。
温苏略略点头。
“她怎么......”才开口,温苏便联想到了一些,数月前的事件。
那次,宋颖被追杀,她把她带到了公寓,宋颖曾当着他们几人的面,透露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宋颖说过,她手上有一份,关于莫宸熏一位最最重要的人,他一直想要复仇的人的谋杀证据——
一股心惊猛然萦绕至温苏心头,眼望向莫宸熏,“你......你那位最最重要的人,是......”
过去,有太多琐事缠绕在自己身上,且那时候他们俩的状态也非属正常,所以,她听过便没再多问,没有精力也没有多余的心思。
鉴于刚才在门口隐约听到的一些字眼,加上数月前他和宋颖的对话内容,温苏有种不敢问下去,却又忍不住开口。
莫宸熏的面色,深沉笃定,张了唇:“我父亲。”
“......”温苏的反应,是可以看得出意外的,原因有很多,但有一个最纯粹最直接的,“你,你父母......我听莫璃说过,她说,她出生的那天,是你们,父母双亡的日子,她甚至觉得,是她克死了你们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此刻在莫宸熏这里,这已经几乎是另外一个版本!
这大概是她,作为一个妻子,比较无力的一点。
对于莫宸熏的过去,他的历史背景,她实在了解的太少太少......
“那是莫家人,编出来骗她的。”莫宸熏掷声,声音暗沉。
更准确的说,是莫家人对他们俩兄妹的说辞,直到莫宸熏18岁那年,他知道了另一个,真实的版本!
从那一年开始,他恨上了一个人,因为这个人,他把满腔的恨意,从而波及到了莫璃!
“那......真实的情况,我能,我可以知道吗?”
温苏的心情,是紧张,是复杂的,因为她想要做分享的那个人,可是,不知道莫宸熏的心,是怎样的!
她能够明白,莫宸熏此时此刻,那痛苦艰难的表情,表明他的难以启齿,他的不愿提及,但越是这样,她越想他心底的那份沉重,能够让她分担一丝,他可以舒缓一点额头上的紧紧纹路......
终于,许久之后,莫宸熏重重开了口:“她没有死,不走运的只有我父亲!”
一句话里,包含了许多的信息,但温苏最直观的吸纳到了其中一个,“你的意思是,......婆婆,还在?可,可是,她人呢......”
久久没有得到莫宸熏的回答,唯有他面上的暗沉。
温苏歪过头,陪他一起沉浸着。
直到一个片段,闪入她的脑袋。
她想起来,曾经一次和莫璃在街上,那个一路跟踪尾随了她,不,是一路关注,甚至说是“望眼欲穿”于莫璃,那位优雅的妇人。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一位母亲,渴求自己女儿的眼神——
温苏倏地的转身,一个冲动的闪念,“你有......她的照片吗?”
考虑到莫宸熏吝啬到一个称呼,温苏临时改了字眼。
虽然还没有说白,但是莫宸熏的情绪、口吻,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他没有那么爱她的妈妈,或者说——饱含恨意!
“没有。”这回莫宸熏毫不迟疑,毫不避讳,也可以说决绝到冷漠的回答。
温苏更可以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清晨天还没大亮,床的一边,便有了动静!
温苏昨晚睡得不大好,几乎浅浅入睡,所以哪怕动静甚微,她还是被吵醒。
温苏睁开眼,莫宸熏果然如昨晚的决定,一早准备动身的情形。
“要这么早走吗?”
莫宸熏回过身,已经穿好了西装外套的他,坐回到床边,若有若无碰了碰温苏的额头,声音低沉轻缓:“多睡一会儿,晚点起床叫苏星陪你出去走走,今天周末......”
他避开话题,温苏索性从被窝坐起身,半迷蒙的眼睛,直望他的眼眸,“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温苏问这句,也不过是多嘴一问,也许是愿望太过强烈。
但是她明白,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不能”。
昨晚两人的谈话算是无疾而终,气氛也不算融洽,躺下床之后,她想了很久-
虽然他没有说明这整件事,可是联系到之前宋颖的细节,以及他零零星星的吐露,甚至是她昨晚在卫生间门口偷听到的,她差不多能够判定,莫宸熏今日回去,要做的事,是沉重的两个字——复仇。
这两个字眼,很是浮夸,喜剧化,可是放在他们俩身上,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切身经历,刻骨的体会!
前一阵子,是她。而今天,他做下这个决定,相信亦是势在必行了的,而莫宸熏口中深恶痛绝恨极了的那个仇人,如若不是他大伯莫邦贤,也必是大伯那头的任何一人,皆有可能。
“我希望你留在这边。”
果然,就算他用的不是绝对的语气,甚至是有商有量,但是她就是能听出这句话的不容置疑。
她很清楚,莫邦贤并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她留在他身边,他还怎么能展开手脚去做他想要做和必须做的事情,她只会成为不必要的负累与阻碍。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定不要让自己有事,可以吗......”
既然不能改变什么,就只有,退而求其次。
当他一个多月前,为了她身上背负的妈妈的仇,涉险做一些不好举措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表示,更是心存私心的让他默默付出那么多,现在,轮到他想要为自己父亲做一点事,她总不可能自私的阻拦,她更能理解,那种为自己所爱的人,报仇雪恨的激切心情,恨不得立刻将仇人手刃,更何况,他所等待的,绝对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很久了——
“我不会有事。”莫宸熏摸摸她的头,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但也最明朗清晰的保证。
莫宸熏出门的时候,温苏坚持跟下楼,站在小区路口处,此情此情,似曾相似,不过是一两个月之前的场景。
只不过,那会儿在门口等车,即将要离开的人,是她,只不过,形式不同,性质却是一样,就是他们要分离!
再一次的。
“莫宸熏......”
温苏唤住,莫宸熏既要扬身离去背影,再次一顿,温苏走了上前,眼底里再明晰不过--
“你现在,也是我的亲人... -->>
莫宸熏领着小舅子在外面吃了夜宵,回去的时候,客厅已经散伙,回房休息了。
推开属于两夫妻今夜暂住的房间,莫宸熏整个眉毛一提,满脸大写的嫌弃:“这东西,能住人?”
温苏正靠在床头,手上捧着一本书,却是反的,莫宸熏回来之前,她的确是在发呆,闻声,笑起,“苏菲的房间。暂时将就一下吧......”
莫宸熏的反应是,实属正常,她刚进来的时候,也是一个“惊喜”悦。
满屋子的魔幻紫色系也就罢了,苏菲倒是魔幻的彻底,整个房间角落布置:扫帚,斗篷、女巫魔法棒......整一个暗黑魔法屋!
以前真没看出来,苏菲还是这个风格的......
莫宸熏脸上表情虽然痛苦,但也只能脱衣服“就范”中,温苏歪着头,语气轻轻道:“他们说......准备买个大房子,我......”
莫宸熏转过身,手上外套随意一丢,直面温苏的眼,补充她包裹在里头的话,“他们说,留给你一间?搀”
“嗯。”
莫宸熏抿嘴笑了笑,弧度很小,但温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头,莫宸熏走近,一手环着她的肩,用力紧了紧,“表现出来,不丢人。他们是你的至亲,你认可他们,承认亲情,是正确的选择,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明白吗!”
莫宸熏郑重的模样,的确给了她不少鼓励,以及一个确定,“莫宸熏,谢谢你。”她忠心真诚的道。
这句谢,不止是他刚刚的这一句,而是他为她所做的所有,有前一阵子的,还有,最近一周的。
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一周来他的不着家,是在替她忙碌这件事,忙着,让她找到亲人,让她不会再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她孤单一人。
所以今天晚上,苏家人,一个个才会有那番话,才会跟她强调,她此后有他们这些后盾,有他们这里作为港湾,不是孤单一人!
也许今后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温苏自己,应该没有人会比莫宸熏更了解温苏,更清楚她的内心,想的什么......
所以,她此刻想表达的内容,他岂会不知!
“谢我,不恨我了!还要去法国吗?”
自动忽略过他的第一个惊人问题,同时也是因为后面那个问题,有些莫名,“什么意思啊,法国?”
莫宸熏轻敲了下温苏的鼻尖,“你杜阿姨跟我说过,你在自学法文,不是想要躲出国的意思吗。”
虽然杜阿姨原文发的是‘发文’两个字,但是莫宸熏自动识别为错别字,他想他理解的也应该不会错,不过这小女人现在这般反应,又是闹哪样!
温苏眨眼琢磨了琢磨,才大悟过来,于是轻声失笑,“我那段时间,不是心情低落吗,所以,就假借学习一点东西,想着分散注意力......”没想到让杜阿姨误会,跟着还令莫宸熏......她想他那时候应该是诚惶诚恐可以形容的吧。
温苏忽然抬起了脑袋,对着莫宸熏,极认真道:“你是以为,我会自己一个人跑到国外,来躲你吗。我向你保证: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以这种方式,来逃避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放心好吗。”
先不论这次为她寻亲,莫宸熏是不是有一点,想以亲情来牵制住她的心思,就凭他的这点“担心”,她也要给他一个,坚定的答案,让他一辈子,都对这一点,放安心。
没想到这次“害羞”不好意思的,变成了莫宸熏。
大男人的表现,就是四两拨千斤的,把这个问题给盖住了,换成了一种能够彰显他男人气概的,将温苏一把放倒在床上,“不是要谢我吗,打算怎么谢,嗯?”
温苏仰倒在他身下,望着上头那张男人的脸,不忍心拒绝!
这是自邢芊语那件事发生以后,两人头一次这样近距离,这样顺利,融合的相处,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亲近过,此刻就是弥足珍贵!
此情此景,她的确是不想将他推开,破坏了气氛,可是,她还是狠心的,拒绝了-
“等我们回去吧,这里......不太方便!”
温苏窃声,当做安抚诱哄。
莫宸熏环视了眼四周格局,以及有模有样评估起了隔音效果,决定还是遵从老婆的意思,倒头仰躺在了温苏身边,嘘声:“老婆,你这是要逼我,大半夜把你打包出这里!”
温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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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了睡意,原因,再明显不过......
温苏还好,折腾了一会儿,想起一些事,也就转移了注意力,“莫宸熏,我能问你一下吗?”
“嗯?”莫宸熏果然有些兴致缺缺的,直到温苏问到的问题,他才从枕头上,一下扭过头。
“你爸爸当初,为什么......不要我妈妈?”
沉静了一会儿,莫宸熏才抬眼看她,“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温苏心中的答案,就是苏芷蔓对她诉说的,“可是,我想从你这里听到。”温苏自己知道,她的内心里有着一丝不甘,和不忿,“你父亲,难道真是因为嫌弃我妈,身体残缺吗?”
又是一会儿沉默,莫宸熏开了口,情绪有些明显转换,因为他的俊脸,已经有些暗淡,甚至影响到音质,“他当时有喜欢的人......”
对于这个答案,温苏反而心里释怀了一些,至少,莫宸熏的父亲不是那么狭隘肤浅的人。
喜欢一个人,是情不由己的事,也是最没有办法勉强的,所以,她能谅解!
她现在终于能理清妈妈的过去-
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不愉快”的事,妈妈心灰意冷,躲到了T市,才认识了苏灿坤,才有了她现在的亲生父亲。
可惜,母亲的命运,是真的坎坷不顺,来到T市,又是一个劫......之后才辗转回到了洛淮市,只不过,是去了一个小城镇,也就是妈妈此后和她落脚的地方,洋塘镇,在那里教了几年书,而后,嫁到了温家——
温苏顾着畅想这边,也因此忽略了,莫宸熏道出这个“秘密”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异常情绪。
不过她倒能看得出来,莫宸熏不太愿意多谈这个事,而她,也不想承载沉重不愉快的氛围,至少今晚的她,不想。
只想轻轻松松片刻!
所以,温苏不再追问,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好像很会收买人啊!”
莫宸熏动了下,黑眸望着她,挑了挑眉,等着她下文-
温苏是趴着身子,一只手撑了起来,肘在脑袋上,回视他:“苏星啊。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红包,我都不知道。”
温苏突然觉得自己,还没有莫宸熏心细,换她就不会想到这些礼数。
“一个红包,换一声姐姐姐夫,多值!”莫宸熏轻快口吻,同她对谈。
小孩单纯,可以用一个红包,一点好处暖化,或者说“收买”,可是大人呢!
她其实能够感觉的到,苏家人,今天虽然说对她表现出处处友好,接受,甚至真诚的表示欢迎她的到来,可是,她却能从只言片语,感受到他们在下决心接纳她之前,做过多少挣扎,多少的纠结!
她能够理解,即使当初苏家的悲剧,不是她的错,不是妈妈的错,可是,谁又能说,不是因她们母女而起的呢,他们的心里,难道不会有这种想法,不会有一丝怨念吗......
这么多年来,他们难道真的就那么坚信不疑,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真的就那么深信,苏菲她母亲,当初给他们看的那一则莫须有的新闻吗!
她心里其实清楚明白,他们也只是不想再提及那个令他们当初悲痛欲绝的悲剧,想要将错就错,将悲痛就此深埋与心底。
他们一定不愿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生活,被妈妈或是任何一个和她有关的事情,再次打乱罢了......
所以,她能够想象,这一周来,莫宸熏需要做多少努力,多少执着,来换得苏家人的动容,“变心”,好让他们在今天莫宸熏领着她上门的一刻,对她付诸了,不容易的包容
温苏把这些动容,化作一个动作,就是倾身上前,在莫宸熏唇上,印上一个最深最用心的亲吻。
这绝对是她为数不多的主动,所以莫宸熏在头一刹那的怔愣之后,很快扣住了她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在她的唇上深啄一口后,退了出来,幽深火热的眸,凝视着她的眼,神色却是带了调笑:“老婆,你要实在忍不住的话,不如我们来吧,别忍了!”
温苏愣了一下,紧接着拍打莫宸熏的胸膛,两秒后,温苏忽然笑了出来,望着这个房间,继而穿透到了这个房间的主人身上。
强烈的画面感,使温苏的唇边,抑不住笑意,“你说,苏菲要是知道我不但回来认亲,还霸占了她的房间,她会怎么样?应该会气疯了吧!”
“不知道。”莫宸熏没诚意的应付了声。
他倒是知道,自己今晚就不好受!
夫妻俩在T市,待了几天。白天,莫宸熏开着苏灿彦的车,带温苏在附近逛,两人难得悠闲时光!
有时候苏灿彦两夫妻有空,也会带上家人,和温苏他们一起逛当地的景区,或品尝一些有名小吃。这是之前的二十多年,温苏从未体验过的,温馨与幸福,所以才会有那一丝,不踏实感吧......
这两天,莫宸熏总是很多电话,问他,回答是工作上的问题,似乎也可以理解。
晚上九点多,由于活动了一天,温苏洗漱完,便早早的打算窝床上休息,刚脱了外衣,房门口响起敲门声,斯斯文文的那种,温苏让就近的莫宸熏,上前开了门,进来的人,让温苏有些意外。
“姐夫。”苏星一进门,就冲着给他开门的莫宸熏恭恭敬敬问候,这才又走向了温苏这头,“姐姐......”
温苏看着苏星手上捧着的书本,注意力全在这上面。
接下来果然如她预想的那样,苏星站在了温苏跟前,文文静静的发声:“姐姐,可以教我这道题吗?”
那是一道几何数学题,温苏先是一愣,望了眼那边的莫宸熏,再看看眼前这个满脸单纯求教的孩子,终究骑虎难下的接下这对她来说,已经属于陌生范畴的难题。
足足花了20分钟,还是在莫宸熏指点助攻下,总算帮着解出了题目。
苏星接过书本,对着温苏就是深深一个鞠躬,“谢谢姐姐。姐姐,我先出去了,再见!”
苏星说完,越过温苏,从莫宸熏面前轻轻飘过,中间,似乎短暂停留了那么一秒,然后,温苏便看着乖乖孩,开门并帮他们把门轻轻合上,离开!
眼看着人完全走出了视线,温苏忙拉过莫宸熏来,脸上俨然一副忧心家长的模样,“你觉不觉得这孩子,有点过于,老实了!现在的社会,不论是男孩女孩,其实如果太过单纯,太......呆愣的话,会不会不太容易行走在当下社会?”
莫宸熏用尾指划了划低垂的眉目,真实的动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了。
以温苏的角度,刚才是没看到苏星从莫宸熏跟前走过的时候,那一下眼眨的,比狐狸还要狡诈。原因是莫宸熏今天,给他们舞团,正式拨了款,他这是来回馈一下莫宸熏来了,果然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于是乎,莫宸熏只得这么回答:“傻人有傻福!不用担心,再不济,他不是还有个能干的姐夫,嗯?!”
温苏怔了下,随后失笑,那笑,是发自纯澈的内心。
莫宸熏瞟着门口的方向,他在想,把老婆留在这只小狼身边,正确不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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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苏迷迷糊糊的,却能感觉到身旁有所动静,挣了几下,还是把眼皮撑了开,莫宸熏摸黑下的床,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是拿在莫宸熏手上,已经被调为震动的手机。
卫生间里,莫宸熏点开的手机,传来了动静,可是任凭温苏如何仔细,贴在门上的耳朵,依然无所获。
不久后,传出的便是莫宸熏压低的嗓音:“他既然这么盼自己早点死,行,我这就成全他......不必,我明天就回去......”
莫宸熏挂了电话,点开通讯簿,重新拨出了一个号码-
须臾,莫宸熏再次发声,这次在温苏听来,似乎不再那么谨慎,也许是一下忘了要控声,“那位宋小姐怎么样了......很好!明天,你带她到洛淮市,需要用她的时候到了......”
莫宸熏又嘱咐了几句,声音模糊,温苏又把耳朵往门板上紧了紧,这次换来的,是门生生的打开,自己的身子跌进一堵胸膛,毫无疑问,是莫宸熏的。
“我不......”偷听被当场抓包,抓个现行,温苏再怎么坦然,也还是逃不过一丝尴尬,支吾着。
莫宸熏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而是拥着她的后背,两个人来到了床边。
“我明天回市里一趟。”
“那我呢......”温苏冲出口,须臾,她自我解答:“我不能跟你回去是吗。”
温苏自然也是了解了一些莫宸熏的习性的,否则,他此刻就不是这么说,也不会是这副表情。
“我需要你待在这里一段时间,做得到吗!”
“理由呢?”做不到做得到,取决于他即将要有什么样的行动,“你告诉我实话好吗,这几天,你一直有电话......”
两人不必说的太多,自然都了解对方心里所趋。
其实从在门口撞见“偷听”的温苏,莫宸熏也没打算再隐瞒。
“好。”莫宸熏郑重应声,将她的双肩拨正,面向自己,“还记得宋颖吗......”
当然。
温苏略略点头。
“她怎么......”才开口,温苏便联想到了一些,数月前的事件。
那次,宋颖被追杀,她把她带到了公寓,宋颖曾当着他们几人的面,透露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宋颖说过,她手上有一份,关于莫宸熏一位最最重要的人,他一直想要复仇的人的谋杀证据——
一股心惊猛然萦绕至温苏心头,眼望向莫宸熏,“你......你那位最最重要的人,是......”
过去,有太多琐事缠绕在自己身上,且那时候他们俩的状态也非属正常,所以,她听过便没再多问,没有精力也没有多余的心思。
鉴于刚才在门口隐约听到的一些字眼,加上数月前他和宋颖的对话内容,温苏有种不敢问下去,却又忍不住开口。
莫宸熏的面色,深沉笃定,张了唇:“我父亲。”
“......”温苏的反应,是可以看得出意外的,原因有很多,但有一个最纯粹最直接的,“你,你父母......我听莫璃说过,她说,她出生的那天,是你们,父母双亡的日子,她甚至觉得,是她克死了你们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此刻在莫宸熏这里,这已经几乎是另外一个版本!
这大概是她,作为一个妻子,比较无力的一点。
对于莫宸熏的过去,他的历史背景,她实在了解的太少太少......
“那是莫家人,编出来骗她的。”莫宸熏掷声,声音暗沉。
更准确的说,是莫家人对他们俩兄妹的说辞,直到莫宸熏18岁那年,他知道了另一个,真实的版本!
从那一年开始,他恨上了一个人,因为这个人,他把满腔的恨意,从而波及到了莫璃!
“那......真实的情况,我能,我可以知道吗?”
温苏的心情,是紧张,是复杂的,因为她想要做分享的那个人,可是,不知道莫宸熏的心,是怎样的!
她能够明白,莫宸熏此时此刻,那痛苦艰难的表情,表明他的难以启齿,他的不愿提及,但越是这样,她越想他心底的那份沉重,能够让她分担一丝,他可以舒缓一点额头上的紧紧纹路......
终于,许久之后,莫宸熏重重开了口:“她没有死,不走运的只有我父亲!”
一句话里,包含了许多的信息,但温苏最直观的吸纳到了其中一个,“你的意思是,......婆婆,还在?可,可是,她人呢......”
久久没有得到莫宸熏的回答,唯有他面上的暗沉。
温苏歪过头,陪他一起沉浸着。
直到一个片段,闪入她的脑袋。
她想起来,曾经一次和莫璃在街上,那个一路跟踪尾随了她,不,是一路关注,甚至说是“望眼欲穿”于莫璃,那位优雅的妇人。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一位母亲,渴求自己女儿的眼神——
温苏倏地的转身,一个冲动的闪念,“你有......她的照片吗?”
考虑到莫宸熏吝啬到一个称呼,温苏临时改了字眼。
虽然还没有说白,但是莫宸熏的情绪、口吻,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他没有那么爱她的妈妈,或者说——饱含恨意!
“没有。”这回莫宸熏毫不迟疑,毫不避讳,也可以说决绝到冷漠的回答。
温苏更可以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清晨天还没大亮,床的一边,便有了动静!
温苏昨晚睡得不大好,几乎浅浅入睡,所以哪怕动静甚微,她还是被吵醒。
温苏睁开眼,莫宸熏果然如昨晚的决定,一早准备动身的情形。
“要这么早走吗?”
莫宸熏回过身,已经穿好了西装外套的他,坐回到床边,若有若无碰了碰温苏的额头,声音低沉轻缓:“多睡一会儿,晚点起床叫苏星陪你出去走走,今天周末......”
他避开话题,温苏索性从被窝坐起身,半迷蒙的眼睛,直望他的眼眸,“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温苏问这句,也不过是多嘴一问,也许是愿望太过强烈。
但是她明白,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不能”。
昨晚两人的谈话算是无疾而终,气氛也不算融洽,躺下床之后,她想了很久-
虽然他没有说明这整件事,可是联系到之前宋颖的细节,以及他零零星星的吐露,甚至是她昨晚在卫生间门口偷听到的,她差不多能够判定,莫宸熏今日回去,要做的事,是沉重的两个字——复仇。
这两个字眼,很是浮夸,喜剧化,可是放在他们俩身上,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切身经历,刻骨的体会!
前一阵子,是她。而今天,他做下这个决定,相信亦是势在必行了的,而莫宸熏口中深恶痛绝恨极了的那个仇人,如若不是他大伯莫邦贤,也必是大伯那头的任何一人,皆有可能。
“我希望你留在这边。”
果然,就算他用的不是绝对的语气,甚至是有商有量,但是她就是能听出这句话的不容置疑。
她很清楚,莫邦贤并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她留在他身边,他还怎么能展开手脚去做他想要做和必须做的事情,她只会成为不必要的负累与阻碍。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定不要让自己有事,可以吗......”
既然不能改变什么,就只有,退而求其次。
当他一个多月前,为了她身上背负的妈妈的仇,涉险做一些不好举措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表示,更是心存私心的让他默默付出那么多,现在,轮到他想要为自己父亲做一点事,她总不可能自私的阻拦,她更能理解,那种为自己所爱的人,报仇雪恨的激切心情,恨不得立刻将仇人手刃,更何况,他所等待的,绝对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很久了——
“我不会有事。”莫宸熏摸摸她的头,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但也最明朗清晰的保证。
莫宸熏出门的时候,温苏坚持跟下楼,站在小区路口处,此情此情,似曾相似,不过是一两个月之前的场景。
只不过,那会儿在门口等车,即将要离开的人,是她,只不过,形式不同,性质却是一样,就是他们要分离!
再一次的。
“莫宸熏......”
温苏唤住,莫宸熏既要扬身离去背影,再次一顿,温苏走了上前,眼底里再明晰不过--
“你现在,也是我的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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